正文 陽光和雨 — 第八章·警告

晃眼,四年过去了。韩劭在处理完堂主交接职务後离开帮派,但也没多久昼帮因较大的势力都逐一离去,加上帮主遭人刺杀,面临瓦解。当初我犯下的杀人案就如同韩劭所说,不了了之,或许根本没有人在意凶手是谁,就算我们心里有数也从没再提起过这件事。

年轻之时的事,就像过往云烟,烟消云散,什麽也没留下,唯一留下的,是来到我身边的小天使。韩劭特别照顾我们母子,其实我也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意,虽然他从未明讲,但我想他也了解我的想法,我实在无法再爱上任何男人了。

「嘿,你来啦!」韩劭热情的向刚进门的男子打招呼。

他叫池影,是我们到高雄生活後才认识的朋友,从熟客变朋友。他不是一号简单的人物,他拥有黑道背景,势力不小,其余的我没有多加了解。

「无聊就过来走走。」他走到我们前方的吧台挑个位子坐下。

其实他几乎天天都来,因为她女友『蔚如亦』是我孩子的褓姆,我下班也等於蔚如亦下班。至於黑道为何会跟一个单纯的褓姆在一起,那又是另一段爱情故事。

「今天喝酒吗?」韩劭问。

「不喝!前天一个没克制喝太多差点被如亦打死,打到我酒都醒了我哪敢喝。」他自嘲。

「哪有你说的那麽夸张,如亦她帮我照顾小光的时候跟天使一样。」蔚如亦真的是个好女孩,她将我的儿子视如己出似的照顾。

「她其实是个恶魔。」池影无奈的摇摇头。

「对了,今天有件重要的事要说。」气氛突然变的凝重。

「什麽事?」我跟韩劭感觉到事情很重要,一同凑上去。

「最近有个帮派迅速窜起,帮主听说是个年轻人,组成这麽大的势力为的就是寻找四年前杀害自己哥哥的凶手,我想你们应该明白我在说什麽吧?」池影压低声量。

这件事池影知情,为了我好才告诉我们这个情报。

我也不是当年那个不知所措的小女孩了,自然多了当时没有的冷静。

「你们要知道,警方与其说是找不到凶手,不如说是没有认真找凶手,但黑道可不一样了,黑道寻仇,就算天崩地裂也不能不报。」池影补充,同样身为黑道的他比谁都了解。

「既然逃不了,那我也不打算逃。」我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

「你在说什麽?那小光呢?他已经没有爸爸了,不能没有妈妈!」韩劭比我还紧张。

「逃有用吗?若是对方真心想寻仇,我也难逃一死。」

「不如我们出国吧,逃到远远的地方去,没有人动的了你。」

「韩劭,我懂事了,我不要跟个通缉犯一样过着一直逃亡的日子。」

「我也没要小雨逃的意思。」池影打断我跟韩劭理论。

「我只是提醒你们而已,最近可要小心一点。」

「你都说对方要寻仇了,小心有何用。」韩劭压抑不住情绪。

「只要帮派瓦解,他们有什麽能耐找凶手?」池影说。

「你的意思是?」我大概明白他想做什麽。

「我是你们的朋友,如亦是小光的褓姆。我们这些人完全跟你脱离不了关系,他们为了找到你,肯定连你身边的人都不放过,我们无形的被牵扯在这其中,我岂能坐视不管?所以我会尽我全力,打垮他们,让他们无法对我们造成威胁。」池影说出他的想法。

「你确定这个方法可用?」韩劭怀疑的说。

「值得一试。那个帮派才刚窜起,势力还没大到无懈可击。」池影颇有自信。

「那就好……」希望事情能完美落幕。

「欢迎光临!」服务生突然大喊。

我惯性抬头看向门口,看见三个孰悉的身影,我吓了一大跳,才刚拿起的玻璃杯掉落,碎了一地。巨大的声响响起,酒吧内的客人目光都看向吧台,包含那几个刚进来的客人。

我相信韩劭也看到了,他们分别是楚光晋、白书南、雪薇,外加一个陌生女子。

偏偏只剩下吧台有空位,自然而然他们被带位到我右手边的位子。服务生带完位後迅速的拿扫把过来清理地上的玻璃碎片。

世界明明这麽大,偏偏让我在这遇见你。

「今天准你一天假,回家休息吧。」韩劭皱着眉头,小声的在我耳边说。

池影看情况不对劲,但也没有插手,默默的起身离去。

「没关系。」我平复自己的情绪,挂上冷静的表情。

对现在的我来说,他们只不过是陌生人,我相信对他们而言我也不值得相认,没甚麽好怕的。

「你怎麽在这里?」白书南竟然开口对我说话。

「关你什麽事啊?」韩劭沉不住气,不客气的回话。

「韩劭!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你回避一下吧。」我不希望你总是为我挺身而出。

韩劭不爽的翻了白眼,走到左边的吧台做事。

「嗯,关你什麽事啊?」说是要自己处理,但我完全复制了韩劭的话。

「大家那麽久没见面,何必恶言相对?」白书南像以前一样那麽讨人厌。

「你们都认识啊?」陌生女子看不懂现在的情况。

「一段孽缘。」楚光晋开口了。

明明那麽久没见,他的话还是让我心痛。

我偷瞄了他一眼,有别以往的稚气,他多了几分成熟,还有几分冷漠。可能是因为看见我吧。

「要喝什麽?」我转回正题,不愿跟他们多废话。

「小雨,你有推荐的吗?」雪薇亲切的说。只有她还对我面带微笑。

「女生应该不适合喝烈酒,可以喝荔枝调酒,或是可乐威士忌,酒的比例都可以调整,不然真的滴酒不沾的话我们也有不含酒精的饮料。」我拿出我的专业跟她解释。

「那就一杯荔枝调酒吧!」雪薇说。

「我也一杯。」陌生女子跟着应声。

「两杯长岛冰茶。」白书南表示他跟楚光晋各一杯。

「嗯。」我开始动作。

我压抑住自己总是想偷瞄楚光晋的冲动,假装认真的调酒。

「黎旎雨,这麽久不见,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可知道当时尹又瑾被暗杀的事?」白书南硬是要打扰我,不找我麻烦会死似的。

我假装没听到,不回答。这个问题是烙印在我身上的伤疤,我绝口不提。

「她怎麽可能不知道,他们是什麽关系。」楚光晋讽刺的说。

「你们到底够了没?干嘛非要找小雨麻烦?」雪薇的语气有点不悦。

「你们到底在说什麽啊?我怎麽都听不懂?」陌生女子的声音。

「没什麽。」楚光晋说。

「小雨,这些年你过的好吗?」我知道雪薇是打从真心的关心我。

「还不错。」我简短的回答。

「我们四人一起来高雄玩,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我真的觉得很高兴。」

「我也……很意外,谢谢你。」感谢,你不恨我。

「你有电话吗?以後我有机会来高雄可以来找你玩。」雪薇不断热情的跟我搭话。

「很抱歉,我无法给你我的电话。」我想跟我的过去断的乾乾净净。

「嗯……没关系,我来这里也可以找到你吧?」她感觉有点失望。

「你们的酒调好了。」我一杯一杯摆到他们面前。

一抬头,发现楚光晋冷眼凝视着我,他快速别过眼。而我注意到的是亲密挽着他的手臂的陌生女子,心又莫名刺痛一下。

雪薇品尝了一口,睁大眼睛惊喜的看手中的调酒。

「好好喝喔!跟果汁一样。」

「这毕竟是调酒,喝多了还是可能会醉的。」我提醒她。

我开始清洗刚刚使用过的调酒摇呗。

「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当初是韩劭带你来到高雄的?」白书南又来了。

「别再骚扰我的员工了。」韩劭过来替我解围,说不定他一直都在偷听我们的对话。

「那你替她回答好了。」白书南不死心。

「明知故问。」韩劭没给他好脸色。

同时,池影突然冲进来,急促的跑来吧台。

「小雨!」

「怎麽了?这麽慌张?」很少看他这样。

「如亦说她打你手机都没人接,打给我要我告知你小光发烧了,在佑仁医院。」

「什麽!好,我马上过去。」不顾楚光晋他们也一起听到这个消息,我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

「韩劭,这里交给你了。池影你载我一程吧!」我迅速跑往休息室拿包包。

「你来啦!小光睡着了,医生有给他吃退烧药,目前没什麽大碍。」蔚如亦告诉我现况。

「谢谢你们,这里交给我就好了。」我焦躁不安的靠近病床。

「那我们先走了,你也别累坏了。」蔚如亦及池影一同轻声离去。

「我的乖儿子……。」我摸摸小人儿的脸庞,幸好体温已经恢复正常。

「都是妈妈不好,没时间能好好照顾你。」我一直很自责,陪伴在孩子身边的时间少之又少。

我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守着他到天亮。

黎光羽,我可爱的儿子,我跟楚光晋的孩子,各取一字为他命名,但因为我觉得雨字不好,所以便改成了羽。他拥有跟楚光晋一个模子刻出来般的面孔,我真的很爱很爱他。

「妈妈,妈妈!」睡梦中听到儿子童言童语的喊着。

我突然清醒,原来我睡着了。

「上学快来不及了!」这孩子天生特别乖,连上课都会提醒我。

「今天不用上学,你已经生病了,乖乖休息就好,我会跟老师请假。」我为他拨顺乱七八糟的头发。

「妈妈很担心吗?」

「你乖乖吃药药妈妈就不担心了,还会不舒服吗?」

「不会。」他可爱的笑了笑,让我放下一百颗心。

病房门被打开,脚步声靠近。

「如亦妈妈!」光羽开心大叫。

「我给你们带吃的,小光好点了吗?」蔚如亦走到我旁边。

「看起来好多了,谢谢。」

「吃完东西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晚点你还要上班,我会照顾好小光。」

「这……」孩子生病,我哪舍得这麽离去。

「妈妈也要好好休息喔!不然会生病。」光羽贴心的说。

「好吧……小光要好好听如亦妈妈的话喔,妈妈晚上再来看你好不好?」

「好!」光羽给予我最可爱的笑容。

我亲亲他的脸颊,也对他笑了笑。

「那我先走了,麻烦你了。」我对蔚如亦说。

「你放心吧。」

「嗯。」我点头。

「小光好点了吗?」韩劭询问。

「好多了,医生说明天可以出院。」我私下询问过医生病情。

「你怎麽不请假照顾小光?」

「那孩子也不希望我为他操心,他就是太贴心了,是我让他不得不这麽独立。」身为孩子,他确实是太辛苦了,都是我害的。

「没事的,小光一定能理解你的苦衷。」韩劭安慰我。

希望他不要怨我没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平平安安的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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