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比赛落幕,烨斐趁众人不注意悄悄返回夜馆,因为自己再不回去,有两个人……应该说宠物要开始发脾气了。
蛛儿一看见烨斐,马刻扑上前紧搂住她的手臂撒娇,还不忘告状,「烨斐!咦?怎麽又是女生?啊、算了!我跟你说──胖拉拉一直欺负我!」
将视线落在床上那团蜷缩的肉球,烨斐不由得一声轻笑:「拉尔,你还在闹脾气?」明明活了这麽久,怎麽像个小孩子一样……
拉尔尼亚半张着眼,闷声回应:「吾不跟低等生物一般见识。」
拍拍蛛儿的头,烨斐坐在床沿,抓起牠肥短的前脚,左右摇晃,像在玩弄牠一样:「是、是,像你这样威风凛凛的龙,怎麽会跟我一般见识?」
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回自己的前脚,轻盈跳上烨斐的肩膀,外加赏她一掌,怜香惜玉这种事不会发生在龙身上,当肉球接触到光滑皮肤时,发出『啪』一声,「胆子越来越大,敢玩弄吾──」正想好好教训某人,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让一双瞳孔瞬间紧缩成一条细线,「谁?」
烨斐自然也察觉到异样气息,纵身冲到窗旁,观察外面的动静,一眨眼,气息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小心点,不是好东西。」
烨斐点点头,如此迅速隐匿气息,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回想亚滫提醒过她的话,不好预感袭上心头。
希望……不要出甚麽事才好。想是这麽想,往往事与愿违就是了。
「啊──!」
一声惊呼让烨斐跟拉尔尼亚同时回头,眼前景象使烨斐为之惊愣,房内突然出现无数大大小小的黑色漩洞,虽然没有产生吞噬效应或钻出不明生物,可是夜馆内的氛围明显骤变,阴蛰气息流窜,再这样下去──结界就危险了!
「拉尔──你保护蛛儿,我去找根源!」
拉尔尼亚正想制止她的行动,人已经往外跑去,牠气急败坏地大喊:「小鬼快回来!」倘若这些黑洞使结界动荡,区区人类根本应付不来,这个节骨眼应该先找帮手!气愤哼了一声,拉尔尼亚瞥了蛛儿一眼,冷冷地说:「自身好好躲着,吾要去找人。」
蛛儿瞬间幻化成蜘蛛模样,八只眼睛齐盯着拉尔尼亚,以蜘蛛型态现身,霸气顿时增添不少,「夜馆居民自有生存之道,你去吧。」
烨斐跑到大厅,抬头一看,空中充斥黑色漩涡,而在大厅门口有一个规模特别大的黑洞,直径足足有两公尺宽,漆黑洞内望不见任何东西。凝视越久,越有一种想触碰的诱惑,一双眼变得有些茫然,不自觉地,烨斐抬起手缓缓向前伸……
「不要碰!」听见拉尔尼亚的呼喊,她瞬间停手,但修长指尖已轻触到黑色气息,所有黑洞像忽然拥有生命力般,一边疯狂转动,一边朝门口聚集,一刹那将烨斐埋没在其中。
糟糕!
烨斐正想呼喊拉尔尼亚,一只黑手摀住她的嘴,另一只手遮蔽她的眼,紧接着──她感觉到许多手紧紧抓住她的四肢,让她完全无法动弹。
看着烨斐被一大团黑洞吞噬,拉尔尼亚却不敢贸然攻击,否则里面的人可能连带受到伤害,牠对於破坏很在行,但把人从一堆垃圾中捡出来不是牠的专长!
「灵斩!」强大灵压之下,夜馆大门『碰』一声裂开,亚滫等人冲入夜馆,看见一团黑色漩涡聚集成型,众人全神戒备。
亚滫正想下达指令展开攻击,拉尔尼亚挡在他们面前,眯成一条线的瞳孔带着不容退让的坚持。
见状,葛雷发出警告,「请让开,要不然就算是烨斐学弟的宠物,我们也不会客气。」
拉尔尼亚依旧神色凝重,一双眼瞪视着亚滫,以强势的语气说:「她在里面,吾不能冒险让汝等伤到人。」众人神色一变,本欲发动攻击的手定格在半空中,不知道接下来该不该继续攻击。大家将视线一致落在亚滫身上,等待下一步指示。
沉思了几秒,他沉声道:「我冲进去後,你们发动攻击把这东西消灭掉。」
里昂大喊出声:「你确定?」这样太冒险了吧?
一旁的葛雷倒是乾脆地接受提案,「你准备好就开始。」闻言,其他人也不好再多说甚麽。
你是我们的领导,所以我们相信你的实力。
准备就绪,亚滫毫不犹豫冲入黑色漩涡内,众人同时发动攻击。一阵浓烟散去之後,黑色漩涡尽数消失,但随着漩涡一起消失的──还有两个人。
人呢?怎麽消失不见了?
葛雷稳住心神,转过身冷静地说:「缇莉蕥跟布鲁克立即通知院长跟老师,娅纱、犽各,仔细找找夜馆附近有没有相关线索或可疑物品,剩下的人负责通知夜馆居民,加强力量镇守夜馆。」众人听见葛雷的吩咐立刻一一行动,亚滫不在时,葛雷无疑变成最值得信赖的存在。
宽广大厅中只剩菲茵跟葛雷,加上一直不发一语的拉尔尼亚,牠高傲地抬起头,用肥短前脚指着葛雷,质问道:「人类……说说汝的推测。」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葛雷沉重一叹,语气慎重地说出自己的推断:「夜馆结界相当坚固且严密,不可能从外部造成破坏,即使真有破坏行动,学院守护者跟夜馆居民应该早就察觉。唯一可能性……内部结界变动。」
他顿了顿,环顾四周,「我猜有人在夜馆四周动手脚,导致维持结界的晶石定位产生微小偏移。晶石偏移对结界本身不会产生损坏,却会短暂使封印效力大幅减弱。刚刚的黑色漩涡应是夜馆诅咒在结界短暂降低镇压效力时所产生,但当晶石重新建立稳定连结後,结界恢复正常,所以黑洞便消失。糟糕的是,亚滫他们……说不定被黑洞卷到五楼以上的禁区。」
菲茵睁大杏眼,神色担忧地说:「五楼以上──是连我们都不曾踏及,也无法进入的区域。」
葛雷沉下脸,紧抿下唇摇摇头,「我真的很希望这个推测不要成真呀……」
正当他们在苦恼时,娅纱跟犽各急急忙忙地跑回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夜馆四周有16颗晶石摆在对角方位,粗略探知後,结晶成分虽不明,但并无夹带恶意,所以没有被结界阻挡在外,想知道实际功用得请教炼塔的老师。」
果然如此!葛雷在心中暗自苦恼,结界一向只挡有害或夹带恶意之物,这种经由内部造成偏移的做法──可见对方的心思有多缜密,且事先做好十足的准备。
娅纱关切询问:「葛雷,你还好吧?」她第一次看见对方如此懊恼的模样。
大厅外传来诸多脚步声,夏露可领着一群教师走进夜馆,劈头就问:「到底发生甚麽事?」
「副院长,事情是这样的──」即使内心焦急,葛雷还是从头耐心解释,得尽快想出办法救人,时间拖得越长──生存率,越是渺茫。
***
烨斐一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於昏暗的长廊,因为亮度不足更难以分辨黑白差别。正想撑起身子,右手压到较为柔软的触感,而非冰冷地面。她眨眨眼,用残存视力描绘出轮廓後,忍不住脱口而出:「亚滫?」
怎麽回事?他怎麽会在这里?
一睁开眼,亚滫望见少女惊讶的面孔,不加思索把人揽入怀中,「幸好你没事,我们刚回到夜馆,察觉情况不对,我第一个就担心你是不是在里面──」自己的担忧,果然成真。
两人维持倒卧在地板上的亲密姿势,耳边清楚传来急促的心跳声,彷佛要跃出胸口。烨斐趴伏在他的怀中,心中自责──无意间又让亚滫替自己担心,还拖累他一起卷入危险中……
是否真如世人所说,火族就是不祥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