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程晨又去跑腿的日子。
"大明星,下礼拜惊世就要开拍了,我已经请导演赶一下进度大概就再三四天可以杀青。"Ricky按惯例向郑悠宇报告工作排程。
"下礼拜开始不用带着程晨了,给他找一部戏拍。"
"什麽?"
"要我再说一次?"
"不用了,可是就他那个样子哪个导演会要他。"Ricky觉得凭自己在圈子里混了几年,这点起码的眼力还是有的。
"你让他去试镜,多试几个总有机会的。"
"演技没到一个档次再多的试镜也没用的,还是你教了他什麽?我看他前阵子老抱着你的剧本最近又拿着面镜子挤眉弄眼的都不怎麽搭理我。"
Ricky被郑悠宇看了一眼马上就改口:"好了好了,我不问就是了。昨天回公司碰巧看到公布栏贴了三四个试镜会的资料,我刚好都记了下来,等阿晨回来就让他去试试。里面有甯导,上次合作得很愉快,要不要我先去打声招呼?"
"不需要。"
几个月相处下来,Ricky觉得程晨这小夥子挺不错的。
虽然老觉得他的演技生硬,但心里还是希望试镜能够顺利,可是当程晨真的兴高采烈地报告拿了个角色回来的时候Ricky还是惊讶的嘴都合不拢。
"Ricky,谢谢你告诉我这几个试镜机会。"程晨诚心地道谢,大公司就是消息灵通,不管哪个导演有试镜会肯定都会给UUM发个通知。
"甯导的新戏《美好爱情》?"Ricky盘算着说不定是甯导看见程晨这个熟人特别放水。
"哈哈,你猜错了。虽然我都想去试试看,但是《美好爱情》和《流氓警探》同一天试镜我就选了《流氓警探》,男人嘛!就是要拍警匪片啊!这才热血!"
"什麽片都好,能有演出就是机会。阿晨,我真的对你刮目相看了!"。Ricky拍着程晨的肩,内心无比欣慰──总算不枉费他之前费过苦心暗中帮他安排了好几个练手的杂鱼角色。
一旁的郑悠宇看似专注地正翻着《惊世》的剧本连头都没抬一下,程晨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这种芝麻大点的小事他肯定没兴趣,谁知郑悠宇突然问了一句:"什麽角色?"
程晨脸色一红,呐呐地说:"虾卷。"
"什麽?"Ricky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洗手归隐的黑道老大开了间卖虾卷饭的店,他儿子的绰号就叫虾卷。"程晨回忆着试镜时发的角色设定,说着说着越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不要小看这个角色,导演说我几乎每集都会出现啊!而且我台词不再是只有二三句而已!"
"阿晨,角色可以慢慢来,这次演的好自然…"
Ricky宽慰的话都还没说完,郑悠宇没怎麽起伏的一句话就冒了出来:"那就好好演。"
程晨以为只演男一男二的郑悠宇一定会不屑地嘲讽他得到的这个小角色,没想到居然回了一个看似鼓励的一句话。
"那当然!"
於是,当郑悠宇开始了《惊世》的拍摄同时,程晨也忙着揣摩新角色。
《流氓警探》的开镜只比《惊世》晚了一周,按照当初和Ricky说好的条件,程晨接到工作的时候就辞去了Ricky助理的职务,但却一直没搬离开郑悠宇的别墅。
"这里离你们拍戏的地点近,老大也没要赶你走的意思,你就住下吧!"──Ricky是这麽说的。
程晨原本是想直接跟郑悠宇提要搬出去的事,但每次他欲言又止的时候郑悠宇总是早一步开口:
"我饿了。"
是,我这就去弄吃的。
"我累了。"
好,那你先休息。
"我要静一静。"
行,这你家嘛!
结果程晨就这样住过了一周又一周。
某日,拍摄进度超前导演心情好提早收工,收下女工作人员发送的糖果程晨才发现今天是圣诞节。
他这人是迟钝了些,但是不代表郑悠宇迟钝,既然知道了今天是圣诞节就这麽两手空空的回去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毕竟也白住了几个月,买点礼物送房东也算尽一尽房客的圣诞节礼仪吧!?
於是他上了街左挑右挑,却怎麽也无法决定要买什麽。郑悠宇是当红的偶像歌手兼演员,光看他那栋别墅就知道他不缺钱,连喝个水都讲就,随便买个东西送他还怕他看不上眼。
程晨左思右想,索性上了超市买了两大袋的菜回家给他做圣诞大餐──不缺东西但饭总是要吃的吧。
最近两人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他和郑悠宇都忙,经常三四天也见不到一面也就好久没给郑悠宇做饭了。
程晨猜想着圣诞节是个大节日,郑悠宇的电影刚开拍应该不用赶进度,导演就算不提早放人也该按时收工让大家好过节。
所以他一回家就开始进厨房忙,烤鸡是买现成的但其他的菜还是得自己做,洗洗切切加上烹调料里摆盘,再把服务员推荐最应景的粉红香槟给摆上转眼也要七点了。
程晨看着时间差不多就给Ricky打电话,才一拨通就听到震耳欲聋的电音舞曲。
"Ricky,你们那边收工了吗?"程晨几乎是扯着喉咙说话。
"阿晨,圣诞快乐!哈哈哈!今天没老大的戏份,所以我刚好可以放假啦,我好久没过圣诞节了!这边派对的俊男美女素质都很高,要不要过来一起玩啊!"
"不了,你慢慢享受。"程晨说完果断挂了线,随即开始消化接收到的讯息。
郑悠宇今天不用拍戏?不用工作的他去哪了?
肯定不在房间里,房子里有人他不可能没发现,而且他今天早上才目送郑悠宇出门呢!
程晨平常没重要的事不会给郑悠宇打电话,就算打了电话也是说要紧的事,从没问过他在哪什麽时候回家──这种问题实在太像是家人才会问出口。
他们是什麽关系?算不上是朋友,不当Ricky的助理後也没了工作上的关系,怎麽看都只剩下不收租金的房东和想搬走的房客关系。
房东可以给房客下门禁,哪有房客不准房东晚归的道理?
郑悠宇现在在做什麽?──这个问题一直在程晨脑海里盘旋不去。
前阵子那段跟着郑悠宇的生活除了片场就是上通告,程晨根本没法想像郑悠宇会去哪?但是,他没说过没让他见过不代表郑悠宇就没有私生活啊!
想起Ricky说的派对?俊男美女?说不定郑悠宇也去参加派对了?他长得好看肯定男的女的都吃的开。可是他那麽重视形象一定不会在外面乱来吧?被狗仔拍到可就万劫不复。
那拍不到的地方呢?
带回家?
不对,我在他家里,郑悠宇不像是会大方让到让人参观甚至厅墙角当作情趣的人。那一定是带去开房了吧?
说不定就是看对了眼後立刻递出房卡,接着就是一场翻云覆雨。
止不住的好奇心和想像力简直要把他逼疯,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内心那一阵酸楚的感觉,尤其是看着一桌子半凉的菜,对比方才话筒里欢乐吵闹的派对和附近其他别墅传来的圣诞歌曲,显得自己格外凄凉。
郑悠宇圣诞节要怎麽过关他什麽事?
郑悠宇要和别人滚床单也不用知会他不是?
就算郑悠宇和别人滚床单知会他,他还能说不行?
如果郑悠宇要和自己滚床单,要说不行吗?
不对,郑悠宇怎麽会跟自己滚床单?
程晨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最近脑子越来越不正常了。
唉,不会回来了吧?
平常为口很好的程晨晚饭不知道怎麽吃不下了,拿着花了他不少钱的粉红香槟就到客厅的长沙发上。
冰镇过後的粉红香槟格外好喝,细致的气泡让入口的液体格外滑顺,程晨对着瓶口就这麽喝了起来。
程晨知道自己酒量差,但不知道为什麽今天特别容易醉。醉了自然就睡着了,睡着自然就做梦了。
梦里的郑悠宇靠着自己好近,近到都可以看见他微蹙的眉下纤长柔顺的眼睫毛。
"你喝太多了。"
淡色的嘴唇轻轻开合,郑悠宇独有的中低音忽远忽近却还是依旧好听又有磁性,但是明明对着别人都可以亲切温和,为什麽唯独对自己若即若离又常常话里带刺?
"郑悠宇,我讨厌你。"
反正在梦里也无所谓了,程晨一直想当面告诉郑悠宇,然後看看自恃巨星风度的郑悠宇勃然大怒的样子。
"我知道。"郑悠宇面上波澜不惊,连眼睛都没眨。
"奇怪,你怎麽没…骂我?那你…肯定是假的,果然还是在作…作梦。"程晨喃喃自语,酒精不只麻木了感官连想讲话时舌头都有些不灵活。
酒精大部分的时候都很催情,以前只敢想的,在酒精催化下连想都没想就做了。
所以,程晨亲了郑悠宇。
程晨的亲吻只是把两片唇贴上去,可是为什麽郑悠宇要把舌头伸进来呢?而且伸进来後还一直挑逗他的舌头间或带起一波波电流。
因为是在作梦也不难受还有那麽一点快感,所以程晨也没想着反抗,後知後觉地想着──这就是所谓的接吻吗?
在梦理应该不算把初吻用掉吧?
接着把注意力又放到了郑悠宇的身上,既然他们现在近到几乎快贴在一起,不顺便摸二把就太可惜了。
他很想再看看总是不时出现在脑中的光滑背肌,诱人的腰线和腰窝,挺而翘的紧实臀部。
虽然是作梦但是触感还真不错,像丝绸般滑顺又结实有弹性。摸完背和腰就想摸摸前面,逗弄胸前那小果粒慢慢变硬。
春梦差不多就是这麽回事吧?
就算程晨没和男人做过,凭着雄性本能也知道要先推倒。但是明明应该是自己主导的梦境为什麽才刚一翻身郑悠宇总有办法把他又压制在身下呢?
算了,他喜欢骑乘就顺着他吧?
想不到原来自己潜意识里的郑悠宇挺狂野的。
程晨一直以为身为一个正常男性,自己在生理和心理层面都有着雄性生物喜欢主导和进攻的优点,做春梦也应该是这样,就算对象从女人变成男人,自己的角色和地位也没可能天差地远吧?
脱衣服就算了,你脱我的、我脱你的、全都给你脱或都给我脱都可以当作情趣。可是脱完了为什麽要把他的脚从内侧往左右大大地撑开呢?
还有,帮他兴奋的那处摸摸撸一撸是很舒服,但是另一只手为什麽要在身後的雏菊处徘徊?
骑乘他是知道的,也很想哪天跟心仪的对象把网路上看过的三百六十种姿势都试过。但是他没看过男人要两脚门户大开还被试探菊花的。
"你打我吧!"
"为什麽要打你?"
"这是做梦吧?你打我肯定不会痛。"
郑悠宇沉默了,他努力地一边维持主动方的优势一边适时挑逗取悦方才还说讨厌他的人,正准备提枪上阵的时候对方居然问这是不是梦?
郑悠宇拿出准备好的KY,毫不吝啬地挤了半罐,脸色阴晴不定:"放心,不会让你痛的。"
──
程晨一直有赖床的习惯,睡醒到离开床起码得有十分钟的功夫。
但是这天他只花了二秒。
第一秒,睁眼就看见三公分处的郑悠宇睡颜把他吓得惊叫起身离开床。
第二秒,因动作太大牵连到昨晚受尽摧残的小菊花,突如其来的痛楚让他腿一软滚下了床。
其实说痛也算不上太痛,大多是被开发过残留下的异物感,搭配上全裸的自己和没掀开被子疑似也是全裸的郑悠宇就够把他吓呆了。
"你…你…"程晨还真没想过有一天被男人上了要说什麽。
被吵醒的郑悠宇不悦地坐起身,看着跌坐在地板上一脸复杂的程晨:"你不用对我负责了。"
"为什麽是我要对你负责,明明是我被你…"那个词他实在说不出口。
"你昨天先亲我的,还命令我不能让你痛。追究起来是你主动,当然是你应该要负责。而且我只做了二次你就射了四次,怎麽看也是你占便宜。"
虽然喝醉了记不清,但是昨晚欢愉的记忆断断续续还是在的,比如说在客厅沙发的初H、在被贯穿的状态下步上楼梯、在床上的翻云覆雨、浴室洗澡时的擦枪走火,自己从抗拒到接受到享受,最後居然是难分难舍。
程晨顿时觉得头很痛,事情怎麽变成这样的?这件事好像不能全怪郑悠宇:"我真的不是同性恋。"
"难道我要跟你道歉?"
"是我…对不起。"程晨觉得自己超委屈,怎麽被捅了菊还要跟人道歉?如果他上了郑悠宇那道歉才合理吧?
"为了补偿我身心的损失,不准你搬出去。"
"啊?"
此时,房间的门突然开了。
"大明星,你今天怎麽还没起床?阿晨?你怎麽没穿衣服?"Ricky似乎意识到这个场合不太对劲,尴尬陪笑着带上门:"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我去帮老大请假,你们继续…"
Ricky突然想起什麽,又把门开了一条缝:"对了,圣诞快乐。"
又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一个大男人在厨房里准备着今天的晚餐,二个大男人惬意地在大面的户外阳台上吹着夜风。一旁的游泳池映着灯光造景,在夜色下也显得波光粼粼,这真的是个很适合开party的场所。
"你,你拿他做实验?"Ricky的声音突然一个拔高,连在厨房里忙活的程晨都转头看过来。Ricky赶紧对着厨房挥了挥手:"没事没事。"
厨房里的男人没怎麽在意的点点头继续他的料理大业。
"谁让你和容总要帮我接这部电影?都说了卫海这个角色我没有把握也没有兴趣。"
"黎导这部电影很有机会拿奖的。"Ricky一脸委屈,当初容总也是这麽说服他的。
"接了就接了,我不在乎这部电影得不得奖,但是既然接了我就要演好。"
"所以?"Ricky试探视地问着。
"如果一个讨厌我的人也能被我演的卫海吸引那这个角色就成功了。"
"所以阿晨就这样被你勾上了?"一个好端端的直男居然就这样被掰弯了──真不愧是邪恶的郑悠宇。想当初他看到郑悠宇那张脸时也有过一段被迷惑的日子,那些岁月他实在不忍回忆。
Ricky把郑悠宇的不回答当作是默认,好奇地又问:"你们做过了?"
"你那天早上都看到了还问?"
"我只看你们一个床上一个床下不能肯定嘛!话说…卫海是0吧?"Ricky觉得问出这个问题的自己等同於是在狮子头上拔毛,但是旺盛的好奇心还是驱使他问出了这个极度危险的问题。
果不其然,郑悠宇的杀人目光扫了过来,让Ricky不寒而栗的声音说:"你觉得我是0?"
"不像,不像!怪不得我那几天看阿晨扶着腰走,他还说是不小心跌了个跤扭伤腰了…"
"还有什麽要问的?"郑悠宇点了一根菸。
再迟钝的人也能听出郑悠宇语气里的不耐烦,何况是每天朝夕相处的Ricky,光是抽菸这个动作就够他警惕了──郑悠宇菸瘾不大,只有在思考着事情心绪烦乱的时候才会抽菸。
Ricky意外地发现那烟已经从Dunhill的蓝色款换成了白色的淡菸,看来阿晨老嚷抽菸对身体不好郑悠宇多少也听了进去,说不定过阵子能戒掉吧?也许以後可以考虑接一下戒菸广告有助於提昇正面形象。
"没了,小的恭喜老大贺喜老大!您的演技真是出神入化,演个诱受都能把直男掰弯。只是阿晨看起来挺纯情的啊!这不会有事吧?"Ricky委实佩服郑悠宇,同时又在心里替程晨默哀。
郑悠宇一脸平静连平时挂着的若有似无的微笑都收了起来,抽了半支菸脑海了闪过那个叨念着就"帮我找个MB,乾净点的。"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