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尽管表面看起来不动声色,但时歌总觉得两颊上隐约有股热辣又冰冷的矛盾肿胀感,然而,从镜中反射出的整张小脸依然清丽的完好无缺,她只能无奈地瞪着镜中单独的自己,忍住背後阵阵的寒意。
「你到底要不要去!」
别过头去不愿多看那只严然已经变成背後灵的家伙一眼,时歌刻意沉着脸走出浴室。
「喂!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家伙!」
毫不理会後头传来的怒吼声,旁若无人地直直穿透过瞬间闪到她眼前拦人的透明体,但在两人重叠的刹那,时歌不免又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来到缘廊边坐下,佯装望着眼前那棵绿意盎然的松树,实则是吸收太阳的暖意,趋走背後愈渐冰冷的寒意。
「不要踩在我的肩膀上……」时歌忍着额边的青筋跳动,为免又引起长辈担心,她只得压低声沉喝,「也不要在上面乱跳!」
这家伙!以为她是幽灵没有重量就可以随便在别人肩上、头上乱踩乱跳吗!?没礼貌的家伙!
「谁教你出尔反尔!」
颈项边的冷意消失了,透明的身影显现在自己眼前,一脸哀怨又羞怒。
「还非礼我……」
闻言,那股怪异的肿胀感又浮在两颊边,时歌翻着白眼,没好气地瞪向她,「我又没摸到,而且你还赏了我好几巴掌呢!都是女生何必那麽激动……」
是说她的反应还真激烈,还好不是实体,否则依那掌劲来看,她的脸恐怕比猪头还肿……不过没摸到「东西」却被「打」,实在很委屈又莫名其妙。
时歌不悦地撇撇唇。她都大大方方的摸学妹屁股呢,可没有人敢有怨言。
「女孩子是不可以被随便乱摸的!」亚晓严正声明。
差点都忘了这家伙来自於古早时代……时歌叹了口气,耸耸肩,斜眼睨向她,「那你为什麽还老爱黏在我背上?」
害她老是因为冷意每天得打好几次冷颤与喷嚏,要是感冒了怎麽办啊?
「那又不一样!」亚晓手叉着腰,理直气壮地道。「你摸的是我的胸耶!」
「就说了我又没摸到……」挑着眉头,时歌小声地抱怨。
「算了,先不要管这些小事。」转换情绪,亚晓翩然飘到她面前,一脸认真,「你赶快去找那个人来啦!」
然而,时歌还是懒洋洋地倚在门边,闭眼享受着春阳微风,「不要,我会被当成神经病。」
难道要她捧着酒去对那个男人说「您好,这是您老婆在您的前世为您酿了百年的酒,请您务必要喝下,让她可以安心,早日升天成佛」,然後被警察抓到警察局去?她不直接被送到精神病院关起来还真的要烧香拜佛呢!
闻言,亚晓简直气想掐死她,扯开只有她听的到的高分贝怒吼,「你明明说找到人就会帮我的!」这骗子出尔反尔!
「我是说了没错,但问题是那个人已经不是你的「那个人」了,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她只知道这家伙只会发懒兼耍赖!
挑起眉头,时歌半眯着右眼睇向一脸狰狞的亚晓,懒懒地道:「你看到了吧?「那个人」是人哦!也就是说他已经不再是你所知道的那个人了,而且也忘了你的事了哦!」
话才方落,果然让亚晓的神情猛然僵住,有那麽一瞬间的错觉,时歌还以为透明的亚晓就要这麽消失了,惊的时歌弹起身来,张大眼睛确认眼前的幽灵。
还好她还在……
思及此的时歌突然察觉自己的焦急,不觉又一怔,百思不得其解。
奇怪了,她不是很希望她赶快离开的吗?为什麽却担心她会消失?
但在凝视一脸苍白的亚晓,那双晶亮灿烂的水眸只剩空洞的绝望无助,时歌的心再次被勒紧。
「亚晓……」
不知不觉地向亚晓走近,虽然感觉到她身上所散发更甚的寒意,但在此刻似乎也可以忍受了……如果可以,她想将脆弱的她抱紧。
「我……被忘记了吗?」
唇角勾起优美的弧度,注入眸底的却是快承受不住的湿意,那泪光刺的时歌隐隐作痛。
可恶……那该死的家伙,没事搞一部什麽芭乐烂戏!把那麽漂亮的妻子丢在家里当怨妇,自己却出门逍遥……对!一定是这样,肥皂剧都是那麽演的,男人出门做生意,在外头赚大钱後就只顾着享乐、包养女人,早就乐不思蜀了!
只有像亚晓那样笨蛋的女人还在苦苦等候良人归来!
莫名怒意激发脑袋乱轰轰地编排戏码,时歌握紧拳头在心里诅咒那「负心人」。
那种人忘掉就算了!何必为他酿什麽酒?还让亚晓等那麽久、一个人那麽寂寞,他一定是个大烂人!那样的家伙不要也罢!
然而,在亚晓的泪滑下後,再多的愤怒、再多的不愿,都只能在她所接不着而穿透过掌心的泪珠下化为满满的心疼,心完全宣告投降。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去找他就是了,你别再哭了……」
手足无措的时歌只能无奈地举白旗,只求亚晓别再哭泣。
「真的吗!?」
瞬开绽亮的水眸直勾勾地紧锁住时歌,漾满兴奋与开心的神情让时歌顿时後悔,但已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她也只能摊摊手耸肩。
「嗯。」
不过……虽然让她终於不再哭了是很好,笑起来也真的很甜很可爱,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再抱着她?很冷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