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去打工。」这是最後的出路，反正在听到我爸车祸当下，我立刻就明白将来一家得靠我养活，甚至已经考虑到休学了。
好，别去想不能转回卫贤的事，至少不准在他面前想。我忽视跃上心头的强烈沮丧，将它推到心底最角落的地方，锁上。
「学校呢？打算上夜班吗？」谢君大向前倾，姿势充满侵略性。
我克制着不往後退，面无表情回：「大夜班薪水比较多，没什麽不好。」
「你今年不是高三？不用准备大考？」
我有种被步步进逼的感觉，难道我身後是悬崖吗？他这麽迫不急待推我下去。
「我只是跟你借钱，需要到把未来的人生计画全都告诉你的地步？」
「我有个提议。」他嘴角一撇，又是那种没有慈悲的笑容。
「我拒绝。」我想都不想。
他立刻横眉竖目：「你这个讨人厌的女人，听一听又没有损失。」
这果然是个陷阱、骗局！
「我已经说了会还你，而且只做体力劳动的工作还，更不会从事不法……如果你的提议满足这两样标准，我姑且可以听听看。」我设下标准。
「当然。」谢君大舒服地坐进真皮座椅里，一副「老子准备好要说了，等你要听时告诉我」的臭跩样。
「那就说。」为什麽会变成好像我在求他？
「你陪我一个月，就当还我钱。」
「想都……」我回答还没说完，他微微敛起双眼，轻声道：「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想清楚是吧……OK，够清楚了。
我双手抱胸：「想得美。我宁可干体力活慢慢还。」
「我提供的也是体力活，不然你以为陪我就真的我喝茶你跟着喝，我纳凉你跟着纳？我是要你当我的仆人一个月。」他老神在在好像我已经答应了。
我很无言：「果真是你这种大少爷才会想出来的整人方式。」
「三十万当你的月薪，很高了，算什麽游戏？」
「我才想问你。」
「不要拉倒，你要慢慢还也不是不行，反正利息照算就是。」
这世界果然没有「优待」这回事。也罢，和他就是要算清楚，我可不想将来欠他人情。
「那就算。」我看了窗外一眼，对隔着玻璃的司机说：「司机先生，我们谈完了，请让我在这里下车。」
司机不为所动，我回眸刨了谢君大一眼。
「隔音太好，他听不到。」他双手一摊。
我不打算让他就这样敷衍过去，所以就只是看着他，不说话，表示我不是在开玩笑，我真的要下车了。
谢君大这才慢条斯理按了一个按钮，说了两个字：「停车。」
司机二话不说很快靠边停，真是有效率。
车子还没完全静止，我已经对和他单独相处在如此狭窄的空间失去兴趣，赶着移动屁股要下车，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我差点条件反射揍他一拳，还好忍住了。
我使劲要抽回手，他不让，只好问：「干麽？」
「利息，我要每天收。」
「我现在没带钱。」我想学他摊手，可惜只有一只手，改成耸肩好了。
「我不缺钱，所以不要钱。」
妈的，哪天才轮得到我说这句话？
谢君大那两颗头灯又在发光，而且发出强烈的光芒。
我有不祥的预感：「不要做我不可能达成的要求。」
「吃饭。」谢君大隔了一会儿才说。
「什麽？」我脑袋还没转过来。
「陪我吃饭。」他说。
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走眼，他的表情居然带着些许别扭。要知道「别扭」有很多解释，但此刻适合放在他身上的是：尴尬、难为情。
出现在他脸上那该多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