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媽之冠蓋滿京華 — 小媽冠蓋滿京城《花開夭夭》第八章(1)

那时楚瑜刚死,丧期才满,朝中的大臣纷纷起而夺位,争着要楚瑜死後空缺出来的丞相和震远大将军之位,朝议上乱成一团,花锦国国君感念楚瑜的牺牲,诰封楚家新夫人为贤丽上品夫人,持有令牌自由入宫,见到妃嫔不需行礼。

年方十六,整个楚家的大担子却落在甫进门的新娘头上,扛着偌大的家产的遗孀,怎不让人欣羡,又妒又叹,叹的是此女今生就是孤独命,才进门就死了丈夫,妒的是三生三世都吃穿不尽。

楚瑜死前正谈着一笔生意,穿越北方的沧蓝山,辟开一条通往西方的路,楚瑜认为大荣国无矿藏无地险,只有地势居中,那麽开辟一条通往西方的道路,让大荣国成为中枢地带,除了带动文化交流,同时能富荣国内。

这场战役其实也是为了要打开沧蓝山的山险,山路开了,而楚瑜却再也没有回来。

听说沧蓝山中,光是山路厉瘴,沼气处处就让人难以通行,更何况有传说其中山精鬼魅潜伏。

为了实现楚瑜的遗愿,年方十六的楚明不顾众人反对,带着楚风一同前往,要亲自拓开山路,但沧蓝山果然有古怪,不到半路人马失联,连楚明跟楚风都一同失踪,山中的雾气瘴疠像迷宫,没有人走得出去。

我听见这个消息愤怒至极,接到两人失踪的消息,不眠不休的赶到边境,雷厉风行拿到了国王发下的许可证,马上动手伐木铲平山林,足有三天三夜没有阖眼,全靠着一股精神支撑自己。

多少人苦苦劝告,说这山中有灵,不得冒犯,沿途乡村父老跪一地,我置若罔闻。

「砍!通通给我砍!找不到我儿子,就把这座山铲平了!」也不知道我当时究竟怎麽想的,对於所有劝告的人只是一句话堵回去。

「我不来他们会被害死,我砍山会被诅咒害死,总归是死,我怕什麽?而且死了我们地位同等,也扯平了。」

山中百兽哀鸣,纷纷走避,沿途的路上参天的古木纷纷倒下,纠结拉起无数的藤蔓,阴暗不见天的树林被人砍倒,阳光透进来,迷宫不攻自破。

那成为大荣国史上一笔的疯狂举动,史官摇头叹息。

「我楚家什麽都没有,就是钱很多,找的到我儿子们,黄金百两。」

重赏之下勇夫纷纷而来,四面八方宛如朝水,附近的村落每家人都补贴上百两银子,用银弹攻势堵住每个人的嘴。那时有人就谣传这麽一句话。

『如果有阎罗王,怕都给楚家那夫人拿钱贿赂住了。』

天知道我怕的要命,穿着金袈裟,避邪玉佩,头上绑着不知名的法器,各路避邪用具都到齐,指挥众人,怕夜半被鬼抓,睡都不敢睡,就算要被抓,也要等我儿子救出来再被抓。

「发现公子了!」

三天後,我们发现他们兄弟俩,楚明因为体力用尽而动弹不得,楚风早已经陷入昏迷,自小就有人传言,楚风的体质容易吸引流魂。一见他这模样我不由得怒从心起。

「鬼怪通通给我走开,这是我儿子!」我拿着一把据说大师施过法的法器往空中胡打一番,直到力气耗尽,这才紧紧抱住他们。

「没事,你们不会有事,娘来了!」

楚瑜,我记得你的话,我死都要守着这个家。

「滢滢,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是不分开的。」

那之後我昏睡了五天,再醒来时六个儿子都围在床边,楚翊早已哭的双眼通红,我只能弱弱的训诫他两句男儿有泪不轻弹。

我看着默然站在一旁的楚明,朝他招招手。他依言走地近些。

「靠近一点。」这距离还不够

我抡起巴掌,不偏不倚给楚明一个响亮的耳光。自生下来那天开始楚明没被谁打过,甚至是楚瑜活着的时候也不曾对这孩子如此严厉,如今却被我狠狠一巴掌。

气虚体弱,刚醒来打人大概也不疼,反而自己手心隐隐发痛。

「知道为什麽打你吗?」

这一巴掌,不是要打痛你的脸,而是要打醒你那无谓的自尊心,和是非黑白危险利害看不清楚的眼。

「你不该让自己的弟弟陷入这样的危险,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不知道你怎麽想,但今天我是你娘,楚瑜走了,只要我还在,这家人的安危就必须在我的第一考量中。你是老大,你能任性的机会比别人少,我不介意你耍性子,但不能拿自己或别人的生命开玩笑。」

我挣开楚翊的手,握住楚明的掌心,深深看入那双与自己楚瑜相似的眼眸。

光是这麽一双眼,我如何能舍下?

你们是楚瑜,留给我最後的宝物了。

「不过我们是一家人,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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