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好巧不巧的,他们一年级正好到广场做户外素描活动。
漫无目的的走着,我发现这广场挺漂亮的,灌木丛被修剪得十分整齐,把中央的人工造湖衬托的美,树阴底下接收斑驳阳光照耀的一切都显得特别唯美。
接连跟几个学生擦身而过,清楚的感受到了他们在经过之後才对我的背影投来好奇的视线。
一些学生专注的盯着风景,尤其是人工湖畔旁特别多人,几乎全部人都打算把这最好的景色当主题。
还没见到岑雨惜的身影,她长得那麽美、那麽耀眼,还以为一定第一眼在人群中就能发现她呢。
「阿咧?你不是那时候在卖场的小妹妹嘛。」
结果,这一来,我跟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重逢了,也改变了之後的一切。
站在眼前的,正是昨天去买菜的时候,找我搭话还踩我地雷的那个有话直说的小子。
重点是,他身上穿的,跟岑雨惜是一样的制服,当然他的是裤子不是裙子除外。
「你也念这所学校?」我脱口而出。
「也?你认识我们学校的谁吗?」
「没,只是觉得你是美术学校的学生,蛮讶异的。」我赶紧编藉口。
但他是识破我在说谎,「最好是,你认识谁?国中部的吗?」
我沉默不语,打量起眼前的人,第二次遇见他了,仔细看看他长得.......好矮。
「你真的是高中生吗?」我似乎能幻想他的额角冒出青筋,一副恼怒的模样。
「不劳你烦心,我以後会长高的。」他看了我一眼,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也是啦,你应该不会认识我们学校的人啦,你应该连学校都没去吧?」
「我是没去,但那是因为我不想去,不是因为不「方便」去。」
「我又没说甚麽,你干嘛解释这麽多。」他从鼻孔里喷气,一脸「你真的是齁」,让我挺想甩他耳光的,但他看我的眼神真的很普通,而且也很正常的在跟我对话,这倒是浇熄了我一半对他说话语气不耐的烦躁。
「你们在素描吧?你画了甚麽?」
「还没画呢。」他摆摆手,「而且我也没打算画。」他看了一眼围绕在湖畔的其他学生,「我觉得以你的个性连朋友都没有吧。」
「你又知道我的个性是怎样了。」我翻了他白眼,但左眼却有些微的不适感,抬手揉了揉。
「我有点同情你呢,大概体会不到我们能够体会的,学校生活,」他怜悯的看我,「那可是独一无二的,不管是好是坏总得体会一次的。」
「我上过学。」
「那也只是小时候而已吧,」这家伙的直觉灵敏的很恐怖,「国中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喔是喔。」选择性敷衍了他,我四处张望。
「你啊,到了学校大概也是被当成特殊动物看待吧,迟早会承受不了压力的,不去上学是正确的选择。」
「我真的挺讨厌你一脸写着我甚麽都知道。」
他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之前有个残障来我们学校读,状况跟你差不多吧,只是脸没有你那麽吓人,原本被家庭保护得好好的,送来学校一个月不到就自杀了。」
「那是那个人,不是我。」我叹气,「而且你自己也说了,那是因为一直以来都被家庭保护,内心反倒懦弱了吧。」
「都一样的吧,我同情你们这种人,因为你们跟别人不一样,不管是在外表还是在内心里。」
「就算不一样,也不是全部都承受不住打击吧,不如说,我们的心里承受能力比普通人来的要强,至少我能抬头挺胸的说我是如此。」我不想让那个男生觉得,残疾人最後只有崩溃和自杀这条路。
绝对不是。
我会活得比那些离开我的人好。
突然他的眼睛没在看我,我也顺着他的目光对上一双颇讶异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