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认识很久了。我们第一次对话是在高一上学期刚开学不久的一个下课时间,那个时候正在上社团活动,我参加辩论社,她也是。我一直知道她这个人,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大方又有自信。我说话的方式则太「生活化」了,学长姐常对我说,演讲时的用语要专业一点,比较有说服力。
至於为什麽我会参加辩论社呢?因为我想让自己的口条更好。不过後来我发现,我对辩论实在没有天份。这样说好了,如果出一个辩论的题目──八卦杂志应该存在吗?
如果对方说:「八卦杂志不应该存在,这些杂志报导的内容多半不属实,既然是不属实的事情,那就没有去读的价值。」
我方则会去讨论对方的说法,然後找出对方的弱点加以反击:「虽然八卦杂志的内容多半不属实,但是仍有读的可看性,因为可以增加生活的娱乐性。诚品架上的书并不是每一本的内容都是属实的。」
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我在听完对方的论点後,想了一下子後,会不知不觉赞同对方的说法。「没错!八卦杂志真的很多内容都是虚构的,我们干麽花时间去看呢?」我会这样说。
其实大家讲得都有道理呀!我总是这样觉得。你想相信哪一方是你的自由,反正每个人的想法本来就不一样,我为什麽要浪费我的时间去勉强你相信一个你不喜欢的东西。
「你在画什麽?」她坐在我的旁边,突然往我这里望。
「我们的教室呀!」我把上课讲义的背面当画纸,随意涂鸦一通。自从我发现我不是辩论界的奇葩之後,上课得时候我就会莫名地神游。
「你画得不错啊!」她说:「奇怪了,你为什麽要参加辩论社呢?老实说,你真的很不会辩论。你应该去参加美术社或动漫社。」
「好像应该如此喔。」我歪着头想,对呀!为什麽我不去参加美术社?
「你干麽附和我呀!你在辩论社真的是白待了。」她开玩笑地教训我,然後停了一下,上下打量我一番。
「干麽?看动物园里的猴子吗?」我搓一搓双手的手臂,觉得混身不自在。
「你很有趣呢!」
「哪里有趣了?」我觉得一头雾水。
「你一整个人都很逗趣啊!」她笑着。
「这样是称赞吗?」我搔一搔我的头发说:「如果你说我整个人很帅气,我可能还比较开心一点。」
「可是这样我不开心呀!」她就是一副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让她开心的表情。
「你也太霸道了吧!你开不开心干我什麽事啊?」
「你怎麽可以这样说。」她鼓起双颊赌气,然後很做作地露出一个甜到让我感到恶心的笑容:「让一个青春美丽的少女可以开怀的大笑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好事?」我又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後说:「日行一善也是不错,我也算是有为的好青年了。」真不枉费我在国中童军课的时候,对智、仁、勇三达德所宣誓的决心了。
「你真的怎麽学都学不会呢!」她又笑了出来:「你是辩论社之耻。让我来敎敎你,你应该说:『看一个霸道的女孩开怀大笑一点都不会开心。』」
「看一个霸道的女孩开怀大笑一点都不会开心。」我马上现学现卖。
然後我们就这样默默地对看了十秒钟。
「这样你就不讨喜了。」她用一种异常低沉的声音对我说。
「是你自己敎我的呀!」我还蛮得意的。
就这样,开始了我们不务正业的辩论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