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
呐呐,为什麽来到这里?
呐呐,这里是什麽地方?
抱歉,看我这记性!
嘘,你说──屍体怎麽可能说话。
宰了你!
-one-
瓷制的咖啡杯被放到与之配组的盘子上头,看上去约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将食指抽离握把,似乎不在乎杯里还装着烫人的红茶,触碰着杯深浅色的花纹,温柔得像是在在轻抚爱人的发丝。
在他身旁站着一位戴着眼镜的黑发青年,他正用复杂的视线看着不再老去的男人,他的上司。自从部下进来後他便不发一语,也不管那个人被他不若平日的表现吓得满身冷汗,就算他不停用眼刀削他的上司,他的上司依旧不肯露出一丝微笑。
良久,黑发青年动了两下背在後腰的手腕,在僵持许久後终於放下自己严肃的站姿与面孔。
「辛苦了。」接过部下递来的报告,他勉强笑了下。
「是。」负责交报告的人不安地斜着眼,迟迟不敢动弹。
「嗯?你还在啊?辛苦了。」
「那我先下去了。」神游的上司回魂了,默默在心中流泪的部下得到赦免,飞快行礼、逃离令他窒息的空间。
「『会长』,你没事扳着一张脸吓谁,啊!?」表情更加恐怖的黑发青年语气有着浓浓的不满:「我知道你很担心,但乾着急也没用,倒不如冷静下来思考有用的对策。」
「啊…嘛,我知道了,抱歉呐。」木吉抱歉地笑着,眼中仍有抹不掉的沉重。
就在三天前他被自家的部下行刺失败,事後得到的结论却是犯人并非出自自愿,而是受人操控。
想起当时险险被日向接住的短刀,他觉得心情更加烦躁了,他们至今仍无法理解幕後操控者的意图。
「……搞不懂啊。」木吉想着那把黑刀,以及连同刀子一起送上的纸张上的图案(绳套与×)喃喃着,忽然想起那个一早上都没见着的可爱孩子。「对了,黑子呢?」
「黑子?一个小时前和冰室一起去孤儿院了。」日向观察着木吉没有转好的脸色,接着说出自己的想法:「你不认为他们最近去得太频繁了吗?」
「是啊。」木吉不紧不慢的说。
「我说你……告诉黑子了吗?」
「啊啊,关於那件事你大可放心,我没有要说的打算。」在日向松了口气的同时,木吉停止触摸的动作,褐色的眼里映出自己发红的指腹,「毕竟不知道实情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
「哼,很高兴你有这样的觉悟。」日向闭上眼,伸手推了下镜框。
格黎沙孤儿院设立於木吉家族势力范围里的温格里城,以主镇的名字命名,在二十年前就存在了。
里头收容的并非一般孤儿,而是拥有成为秩序管理人资质的孩子。在孩子小时候一点一点开发他们的潜能,并且灌输他们战斗的方式与思想,以将他们培育为可靠且有用的战斗人员。
不仅如此,这些未来的战斗人员有着良好的基础,加上受过强力「洗脑」和严重「迫害」,十成九会变成银之教会最忠诚的部下、背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以说是最好用的人手。
而木吉家族除了监视地盘上的安全和维护秩序之外,其次就是听从本部的指示避免孤儿院出现闪失,以便保护好那些尚未发育成功的幼苗。
以上是木吉不想让黑子知道,也不想让他发现的其中一个真相,另一个则是属於黑子自身的事情,无论出身、身份、关系人。
──然而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况,就在木吉杯中红茶快见底时找上门来。
「不好了!孤儿院出事了!」
来报信的人是青峰大辉,他的身高远远比先前高出不少,肤色也在一次次任务下变得更为健康黝黑。身高的高大搭配恐怖的凶狠表情,大大增添了他说话的魄力。
木吉放下手上的茶杯,想到黑子也在那里,硬是强逼自己忍住冲动,才能乖乖坐在椅子上提问:「目前情况如何?」
「驻守在附近的守备全被入侵者干掉了,目前确认的侵入人数一共两名,其中一位出现B级反应,另一名实力不明。」
「不明?这就怪了,是没能来的及侦测嘛……」日向食指扶着下巴,陷入思索。
「不,」但青峰推翻了他的猜测,表情沉重地说:「是数值超出机器所能运算的数值了。」
木吉微微瞪大眼睛,嘴唇不自觉张开了些,却没能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见他反应不太正常,有点紧张过度的样子,青峰挑起眉,问:「对了,黑子呢?怎麽没有看到黑子。」
「黑子也在那里……」想起当时在纸上倾倒的十字,木吉猛然站起,不安的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快点!」
在青峰一脸「卧槽,不会吧!?」的目送下,木吉的身影很快从窗户消失,等日向拍了他的肩膀要他别发愣,才後知後觉的跟上。
-two-
曾经的旧教堂崩塌了一半,在以教会改建的孤儿里,这间遗留下的小型教堂主要做为食堂,如今却因为受到外力破坏,失去正面进入的入口并且被一堆火焰包围其中。
「这是……」日向看着一端镶入土壤里的十字架,联想到几日前的挑衅行为,忽然明白了什麽。
沉默的挪开压住粉色布料的砖墙碎块,印象中是一名在这工作的年轻女性最喜爱的颜色,但现在只剩下快被火焰吞噬的一角,它的主人却不见踪影。
笨重的金属钟躺在地面,下面压着一名来不及来不及逃离的孩子。他的身体还对着旧教堂,面朝下,一只手孤伶伶地探出钟外,脏兮兮的混着灰尘与鲜血。
无从发泄的愤怒使木吉捏紧拳头,他实在无法想像有人如此残忍地对待一名孩子,更无法想像如果现在被活生生压死的孩子是黑子、他的养子的话要如何面对。
不过理智把他奔腾出走的自制力唤了回来。他知道现在并非乱发脾气的时候,他必须冷静,必须思考,必须……做出最坏的打算。
「走吧,我们从後面进去。」逼迫自己忽略周遭的惨况,木吉将分散过多的注意力集中起来。
情况很惨烈,哪怕是旧教堂後面也能看见飞溅在墙上的血液,还有已经失温的屍体及昏迷的人。他们身上分别受了大小不一的伤,有些在脑部,有些在身体或者四肢。
有一个孩子脚被压在坍塌的石墙下,痛得哇哇大叫。木吉见着二话不说替他搬开了石墙,看着那双压的都变形的脚,眼中的寒气更甚了。
「好痛,好痛啊!」孩子不停的哭却没人觉得他烦,因为他的脚伤实在是超出小孩子能够承受的范围了。
孩子的年纪看上去比黑子小,有一双漂亮的银灰色眼睛,头发则是藏进了脑袋上那顶咖啡色的飞行帽之下。他穿着朴素的白上衣和一件咖啡色的吊带短裤,脚上一只鞋子不小心弄丢了,只穿着磨破的黑色棉袜。
「抱歉,我们来的太晚了。」木吉摸着孩子的头,希望借由他的手带给孩子一点安心的感觉。
「那孩子……」日向不像木吉被怒火气昏了脑袋,做为孤儿院的主要管理人,他记下了每一个孩子和院方人员的资料。
「怎麽了日向?」青峰虽然不敢直接说小孩的不是,但他真心觉得小孩一直哭很吵!
一直哭的小孩终於在木吉的安抚下安静下来,他看似乖驯的低下头答应木吉的话,嘴边却泛起冷酷的笑容。
「能起来吗?」木吉走到孩子受伤的那边,伸手扶他。
「可以。」
「他不是孤儿院的孩子!」在脑里翻阅记忆的日向冷汗一滴,要木吉快点离开那名孩子。
「太迟了!」孩子拿起预备好的凶器,残忍的插入木吉的左膝。
木吉错愕不已,异样的疼痛让他一时忘了推开伤害自己的孩子,呆呆凝视着那阵灼伤筋肉的白烟。
「木吉!」日向连忙抽掉那个对吸血鬼有害的碎片,回头瞪着小孩,现他的手掌也冒着阵阵白烟,「你是吸血鬼!?」
「是啊。」孩子无视青峰紧逼而来的刀刃,蹲下身将插在小腿上的细针拔掉。
看着他挟针而冒烟的指尖以及瞬间修复的脚伤,青峰对他毫无悔意的态度愤怒不已,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忍不住用力几分。
「呃!」不断侵入体内的神圣气息令木吉相当不适,周遭的肌肤已经化做可怕的黑色,不断蔓延开来。
「可恶!木吉!」日向看着木吉痛到都笑不出来、一副快昏厥的样子,为了避免神气继续侵蚀他的身体,只好叫青峰砍了木吉的脚。
「喂喂,快点砍啊处刑人,不然你家BOSS的脚就要废了喔哈哈!」小孩讽刺的看着一心想杀了他的青峰,故意用语言挑衅他。
青峰气得浑身颤抖,狠狠瞪了一眼小孩後举刀砍下木吉的腿,又快又狠又准,直到他砍完喷了一堆血木吉才後知後觉的大叫。
「啊啊啊──居然真的砍了!」
「不砍等死吗你!」青峰没好气的回呛,然後与那只吸血鬼战到一块。
「嘶──血、血好像止不住。」木吉惨白着脸,身体并未传出自我修复的感觉。
「你是笨蛋吗?你的伤口染上太多神气没那麽快好!」日向骂道,心里却比木吉还急躁。
失血过多的吸血鬼为了保护自己会做什麽事?吸血!他们要回复自己流失的力量必须摄入大量的血液,而且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有极大的可能误杀猎物。
「吸血致死」、「猎捕人类」这两点一般的吸血鬼就不允许犯了,何况是木吉这种站在教会立场的吸血鬼?日向为了木吉,说什麽也不能放任他去袭击人类或其他活物。
「也是呐。」找回理智的木吉释怀了,却觉得散发黑气的日向怪可怕的。
那边的青峰和可恶的小鬼头打着,越打心里越不踏实。他发现这个小吸血鬼的实力居然和他不相上下,有几次的交锋他都差点落败,都是靠灵敏的反应弥补回来的。
「这样好吗?」小孩的帽子被青峰的刃尖挑掉,露出与眼睛同样颜色的短发。
「你又想说什麽。」青峰和他拉开距离,摆稳架式做好随时迎敌的准备。
「在你和我纠缠的时间里,那位倍受疼爱的小少爷不知现在怎麽了,没记错的话……叫哲也对吧?」小孩一副「你看我记性真好」的模样。
「不许对哲出手!」
木吉看着再生缓慢的脚,焦虑的掐着大腿,结果被日向狠狠搧开。他疼得眼泛泪花却不敢抱怨,苦着脸说:「他们的目标果然是黑子。」
「有冰室在,黑子应该会没事。」日向倒不全然那样想,他认为木吉的伤肯定也在他们的计画之中。
「哲?真令人羡慕啊,叫得这麽亲密你们关系应该很好吧。」小吸血鬼捧腹大笑几声,抬头讥笑道:「那你一定会对他加倍的失望──就在刚才,他杀人了。」
「……你说什麽?」青峰不愿相信那个吸血鬼说的话。
「真是一出好戏,为了活下去而杀人什麽的──啊啊啊!」小吸血鬼还在回味刚才的事,伸在半空的手就被人砍了下来。
青峰表情狠戾的抓着那只还在抽动的断手,因为施力太大,浓稠的血不断从断面挤了出来、啪搭啪搭的滴落在地。
「哲,不可能杀人。」他说,对黑子的人品坚信不已。
冒着冷汗,仍要逞口舌之快的小吸血鬼抓着重生的手,冷哼一声,说:「他们就在後面那片森林,不信你可以亲自去一趟。」
「……」青峰犹豫地看了一眼日向和木吉。
「我们没问题的。」
「你去吧。」
木吉和日向立刻让青峰去找黑子,心中也是相当不平静,对黑子的信心在小吸血鬼的坚持的态度下也有几分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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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了,另一篇太久没碰fu没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