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将视线转向时信正在深度思考的侧脸,还真是难以想像那位学长对他的形容,他说除非必要,否则时信不会主动跟女生接触。
但是现在,我们的手,紧紧握着;我们的距离,只有一个手掌宽。这些,是为什麽呢?是不是时信他目睹最後的片段,知道我不再是女生,而是个……
想到这,一抹苦涩再度涌上。虽然想依着自己的私心,但理智在此时显得极为强大,我不得已缓缓开口:「学长……」叫他学长感觉好奇怪。
「叫我时信就好,你叫我学长感觉怪怪的。」时信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笑。
「嗯……时信,我差不多恢复了,真的非常谢谢你,你可以不用再那麽特别关心我。」我淡淡的说。
我想,时信是因为看到我那麽悲惨的样子,才会打破自己的界线,特别照顾我吧?已经够了喔,时信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你在说什麽?」时信不禁蹙眉,他脸上的表情只剩下疑惑可以形容,好像完全听不懂我在说什麽的样子。
「你不是……不随便接近女生的吗?」我笑得有些落寞。
他真的是个很温柔的王子,只是……我不是公主,我们两人的世界本来就不该有交集,这一切都只是不小心。
梦很美,却总会有醒来的一天,既然如此,在还没有熟睡之前就先醒来,才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吧?
时信哭笑不得的看向我,一副被我打败的样子,「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他的反应出乎我意料,难道不是这样吗?可是那个学长没有必要骗我。
「刚才那个学长以为我要来告白,有先告诉我一些注意事项。」我很诚实的回答着。我才不相信那个学长无聊到拿这种事逗我玩。
「原来。」时信略懂的向我点头,几秒後随即恍然,「哎,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因为目睹你发生那种事才会对你特别好吧?」
我抿唇不语,默默地别过视线。本来就是这样吧?如果不是看见那样的我,时信又怎麽会特别关心我呢?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原因了。
「笨蛋,你想太多了。」时信轻敲我的头,笑着上诉:「我没像你想像的那麽博爱好不好?」
「啊?」我愣住。
时信的回答令我诧异不已,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带我回家,是因为同情;他打退我轻生,是因为正义。那现在呢?他说他没我想像的那麽博爱……是想表达什麽?
「韫槿,你不要乱想啦。」说着说着,时信渐渐把头低下,如针般呢喃的声音随风飘来,一字不漏溜进我耳里,「我很愧疚。」
我皱起眉,深怕是自己听走耳。我听到的是「愧疚」没错吧?时信对我有什麽好愧疚的啊?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都是我不停在麻烦他,是我才要对他感到抱歉吧?
「什麽愧疚?」我好奇的问。不论脑袋怎麽转就是没有答案,是我听错吗?还是时信记错人了?他要愧疚的对象根本不是我?
面对我的提问,时信犹疑不敢应声,他这次把头低的更低,完全不敢看我呐呐答道:「就事发当天……我强吻你,还故意挑逗你。听起来像藉口,但我不是有心的,只是在当下我只想到那个办法……」
原来是指这件事。
我连忙笑着向时信挥手,「这些我不在意啦,总要知道自己带回家借住的人是活的还死的啊。」
这完全不能怪时信呀!那时的我简直比活死人还悲哀,要是其他人看到我,搞不好还以为见到僵屍了。
还记得当时麻木的心情,是多麽残忍不堪,我甚至忘记了,和时信接吻的感觉。
「这该怎麽说嘛,我那时候的用意是……」时信显得困厄,他一直抓着自己的头发不知该如何解释,话说了又停,停了又说。
我带着笑容打断他的欲言又止,「呵呵,我全都知道。你别担心,我很清楚你想表达的用意。」
发生那种事的我竟然没有大哭大闹,甚至表现得比往常冷静,不论是谁都会觉得奇怪吧?时信那时只是希望我能反抗他,不要行屍走肉的像个躯壳。我明白他是为了恢复我的知觉才会这麽做,我一丁点要怪他的意思都没有。
「真的吗?」
「嗯。」我用力点头。
我是真的很庆幸自己被时信拯救,还将我捡回家收留一晚。要不然我现在不会好端端的坐在这和他聊天,甚至我无法想像,我到底还有没有活在这世上。
「那就好,韫槿,谢谢你懂我。」时信如释重负地松口气,他总算露出一个久违的微笑,那种灿烂无比的笑容就像阳光,让人深深迷恋。
只是……既然时信已经释怀,那我就没有任何理由继续待在他身边了吧?总有一天,王子是要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