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泽骋和邺言冷战了一段时间後,又和好了。
但这是他们俩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冷战,而且两人心中都留下了芥蒂。
期末考,邺言没有意外地仍然保持着语文英语段第一的成绩,只是数学发挥稍有偏差,但最後还是考了段第二的好成绩。
相较之下,如果有“学习退步奖”的话,第一个就该颁给季泽骋。
他的成绩简直差得难看,连一向只说“儿子努力了就好”的季妈妈看着成绩单也失望地说不出话来,季爸爸更是撂下一句“就不该对你小子有期待”而愤然离桌而去。
关上房门躺在床上,季泽骋的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这样最好,谁都不要管他。谁都离他而去,这样最好。
戴上耳机,季泽骋闭上眼睛单曲循环,听音乐缓缓流出:
“越长大越孤单越长大越不安
也不得不看梦想的翅膀被折断
也不得不收回曾经的话问自己
你纯真的眼睛哪去了
越长大越孤单越长大越不安
也不得不打开保护你的降落伞
也突然间明白未来的路不平坦
难道说这改变是必然……”
一遍又一遍,季泽骋最近对这些稍有伤感的歌上瘾,一边感觉恶俗,一边却又落入这样恶俗的圈套。
实在躺得有些腿麻了,他站起来抖抖腿,想着“自己真是没有学习的天赋啊”打开窗户,正准备去阳台上透一口气。
刚走去阳台,就被左边迎面飞来的物体吓了一跳,认清是邺言跳过来後,他的手已经自动打开接住横飞而来的阿言。
邺言稳稳地落入季泽骋的怀抱。
季泽骋的吃惊程度绝不亚于看见自己糟糕的期末成绩,嘴巴张得可以吞蛋一般,这还是第一次吧,阿言从阳台跳过来。
邺言拿过季泽骋的一只耳机,放在耳边听了听,还在单曲循环的《越长大越孤单》,婉转的女声浅吟低唱出青春和成长的哀愁。
“你,原来喜欢听这种歌啊?”邺言的表情明显有一丝不屑。
“干、干嘛。”季泽骋夺过耳机自己戴上,拍拍衣服站起,顺道拉起邺言。
他们一起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夜空。
“你怎麽会跳过来?”季泽骋问。
“突然想试试。”邺言说。
今天回家时,季泽骋一直沈默不语,就算是被成绩打击到了,他也从未有过如此低落的表情。放下书,本已打算休息的邺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记挂着季泽骋,想来还是觉得不放心,便决定来看看。寻常路径自然不行,只好学这笨蛋,玩跳阳台这一招。
而事实证明,确实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到的。
“你跳不过来吗?”季泽骋打量邺言。
季泽骋比了比邺言的身高,也没比自己矮多少。
“如果你不挡在我面前的话,我应该能稳稳地落地。”邺言想象中的自己,该像体操运动员般完美优雅地落地。
季泽骋又比对了一下邺言与自己的腿,恍然大悟。
“原来你腿短啊。”季泽骋哈哈大笑。
邺言本想反驳他,你还脑短路缺筋呢。但是,久违的季泽骋的笑容,实在不忍打破。
不知怎麽的,邺言忽然就心安了,这样笑着就好。
只要看到这笨蛋还在笑,什麽都好。
“阿言,我想过了。”季泽骋看着夜空缓缓开口,“虽然我很不想再见不到你,想从阳台一跳过去,你就能爲我开窗,想着两人还能一起踢着石子走回家,想着无论成绩怎样不同,我们两个就是维持着这样的朋友关系。但是这样的日子,总会有尽头的一天。倒不是说不能再做朋友,只是,你说的对,这是关乎前途的事,你有你自己该走的路,我不该任性地想‘阿言你和我一起读四中’就可以了。就算现在难以分开,以後也必定会渐渐走远。高中以後还有大学,工作、结婚、生子都是,我们不可能总是一起的。所以说,这改变是必然。”
季泽骋将这数月来自己默默所想的事向邺言推心置腹地说出来,才感觉到释然,心里沈积的重量才卸下。另一方面,季泽骋感觉自己貌似说了一段很了不起的话,有点被自己帅到了,而不禁傲娇地昂首挺胸,可碍于气氛,仍维持着表面深沈的表情。
“你,”邺言顿了一顿,想到“这改变是必然”的台词,继而说道:“真的很喜欢这首歌哦。”
邺言忍俊不禁,转过脸强忍住发出笑声。
“什麽啊,”季泽骋被戳穿而感到羞耻,愤愤地说,“我才不非主流。我是真的这麽想的。”
“好好好。”邺言拍拍季泽骋的肩膀。
又忍不住捧腹大笑,抹抹眼泪。
“难爲你这样的脑子,还要想这麽复杂的事。”邺言顿了一顿,又说:“其实就算是上了高中也未必是见不着面的,你只是不习惯我们突然分开。但是,你以後会去到新的地方,碰上新的事物,交上新的朋友,时间长了,你也会渐渐习惯新的生活。”
然後,渐渐忘记我。邺言并没有将话全部说完,但是他确是这麽想的。
所谓的青梅竹马,也是有友谊期限。
到头了,就要各走各的路。
“所以,你不必担心,你会走得比我更远的,一定。”邺言说。
未待完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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