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达达,划破宁静的夜晚。十几名官兵放肆地闯进每户人家,此起彼落响起凄厉的哭声、挨打声、叫骂声...远远传遍整个村庄。
我躲在丈夫的怀里,剧烈的颤抖。他伸出厚实的双手,轻轻抚摸我的头发表示安慰。
「璕儿,别怕。」他将唇贴在我耳边道。
「肃,这不是在胡闹的!我...怎麽可能不怕...」我哭了出来,面对这种情况论谁都无法奈何。我对於手无搏鸡之力的自己,感到万分可悲。竟然只有成为刀上鱼俎的份...我软弱到救不了我丈夫,也许,更救不了我自己。
我们静默了一会,官兵的声音在渐渐朝我们逼近。李肃突然轻轻叹了口气,正当我想问他为何叹气的同时,「碰!」的一声巨响,咱们家的实心红桧木门硬生生的被他们炸开。
李肃迅速的将我护在身後,眼神充满杀气,不发一语的望着官兵涌入我们府上。
「哈哈!这里有个标致的女人呢!啧啧,真想摸一把。」其中有一名官兵不知死活地靠近我,还伸出他肮脏的手摸了我的脸。
我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他被李肃狠狠地打在地上。他捂着下颚,吐出两口鲜血,鲜血里还夹带着几颗碎裂的牙。
「他妈的!」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起身就要给李肃一个回击。
「住手!程章。」另一名官兵用手掌罩住程章的头,将他猛力地往後扯。程章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连哀号都来不及就被那名官兵的眼神遏止住,满肚子的怨言只好全往肚子里吞。
「原来这是李大人的贵府。在下萧风,部属无知冒犯了李大人,在下一定严加罚惩。我们也并非无故惊扰贵府,还望李大人见谅。」萧风瞥了程章一眼,这个王八...活的不耐烦了?找死。
「难不成还来拜亲?」李肃冷冷一笑。
萧风闻言仍不动声色,但他身後的一群官兵早已被李肃激的蠢蠢欲动。只要等萧风一声令下,就可以把咱们杀个片甲不留。
「李大人是聪明人,我想你应该明白。」萧风不愿多做解释,从他腰际上的皮囊拿出一块黑黝黝的物体。我看见李肃的表情瞬间扭曲了一下,萧风见状冷哼一声。
「你应该早些明白的。」萧风靠近李肃耳边沉声道。将那块物体交在李肃手上,等待李肃的回覆。
李肃握紧拳头,骨头被压的咯咯作响,我担忧的看着他,将手覆在他拳上。他才渐渐缓和了下来。
他看了我一眼,我也对上他的眼眸。等待着他下一步会如何行动。
只见他缓缓闭上眼睛,良久,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臣,遵旨。」他轻轻的吐出这句话。
「好极了!李大人果然是聪明人。」萧风哈哈一笑,但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笑意。
「那在下就恭候李大人了。」说罢他便要转身离开,但却瞥见躲在李肃身後的我,他一愣,随後道︰「告辞。」
「不送。」李肃冷冷的道。
等那群官兵离开後,李肃马上将我紧紧搂进怀中。
「是军令。」李肃跟我解释道。
军部将召集所有村庄里男儿去从军,不分年龄大小,皆难逃脱军令的旨意。只有在国家面临险境时才有可能动用到军令,否则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然而对於从军之人战後是死是活,没人能够预料。凡是被军令下令从军之人,逃者则杀无赦。
「会回来吗?」我抬头对上他的眼,他低头吻住我的唇,那麽深沉...那麽温柔...
「会。」他坚定的回答。
「等我回来。」他柔声道。
「一定。」我抱紧他,沉默持续了好一阵子。
那天晚上,我们俩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我看着他俊俏的侧脸。从他的浓眉,细长的眼睫毛,英挺的鼻子到厚实的唇。
遥想着未来,不知还可否在看到这张脸庞。最熟悉的你...渐渐在我视线模糊了起来。
不管明日将如何,我都会在这里等你...哪怕会是...今生今世...
所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