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友情這回事 — 友情這回事 16 (完結)

尾声:

四年前父亲胃癌过世後,他毅然决然辞掉锦绣前程的大好工作,同期的同事都规劝他再努力个几年马上就能爬上经理的位置,为什麽突然间会突然想辞职?他们实在想不透,但答案只有柯志尧自己知道。

在事业上看似辉煌,其实他早已厌倦朝九晚五的行为模式,在父亲死後一向默默少言的母亲突然告诉他:「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

望着一辈子对父亲都卑躬屈膝的母亲,他明白一直为父亲、为家人而做的自己终於可以开始为自己做主了;於是他辞掉工作,花了近一年的时间在职训所学冲泡咖啡的技能,在拿到职照後,还花了以前上班赚的老本就是为了开一间美味的咖啡厅。

他希望客人来他的店里能放松、悠闲的看一本好书喝一杯香浓的咖啡,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这麽简单却一直让他等到三十五岁才达成。

将店面选设在住宅大楼时其实是看中附近环境清幽,不过最後成为三姑六婆们的聚集地似乎有些失了考量,生意勉强算过得去,但他并不後悔做了这样的决定,比起压力过大的办公生活,他更喜欢看爸妈带着孩子进他店里喝咖啡的幸福微笑,或是和见爱聊是非的大婶们开怀畅言的笑容。

如果少了这个家伙或许就会更美好吧!

想起三年前,他就这麽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柯志尧简直不敢相信,那天是他的咖啡厅刚开幕的日子,来的人不多,只有他大哥一家子及母亲,新开幕的店很快就吸引附近住户的好奇,那天人相当多,连母亲跟嫂子都帮忙起店里的生意。

就在忙不过来当时,一卡车送来了上百盆致贺的花篮,这种火上添油的时候大哥竟还开玩笑问他是不是认识了什麽大人物?

当时他根本没那闲功夫理会,直到人潮减了,他才让大哥送家人离开自己一人包办,当晚店里只剩下两三个人,这时店门口已经挂上打烊的牌子了,但还是有人踏进了店里面。

「不好意思,」柯志尧匆忙离开吧台,抬头一看却看见一个不该在这里的男人。

用力合上了眼,柯志尧努力消除那天钱万贯带给自己的震撼,消失五年的钱万贯到底为什麽又选择再次出现他面前?这是他一直想不透的;但扪心自问,看到钱万贯似乎过的不错他心里确实是放下一颗石头。

只是当年钱万贯伤他太深,这三年来他几乎不愿和钱万贯有攀谈的机会,只把他当成常客那样对待,要不是他已经影响到店里客人的感觉,他不会轻易就动怒。

「你到底想怎样,三年来从不间断的到我店里来,你说消失就消失,出现就出现,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只是来享受一杯咖啡?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屁话?」

一直都面无表情的钱万贯终於叹了口气,他有些无奈的说:「我以为你已经打算将我当成陌生人了。」

「我是把你当成陌生人没错。」该死的他竟然还在在意八年前钱万贯不告而别的事。握紧了双拳,柯志尧皱着眉头道:「你把我的客人都赶走了,那些动都没动的松饼算你头上。」

反正从以前他就很爱抢着付钱买单,开始经营咖啡厅後知道赚钱困难的他学会不和钱过不去,从前他总是拒钱万贯的金钱为千里,现在他乐得从他身上卡更多油水,冲泡的咖啡也都是店里最贵的。

「有何不可?替我打包吧。」他难得露出笑容,鱼尾纹刻划在他眼角,随着年纪的增长,岁月在他的脸上逐步写下一条又一条的痕迹。

对方都乐意接受了柯志尧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他随即回到吧台里将甜点打包好拿到钱万贯面前,钱万贯却慵懒地坐在位子上动也不动,只使了个眼色让一旁的助手接下东西,「你们先回去。」

「是,Money哥。」

顿时店里只剩下钱万贯与柯志尧,客人不走他当然不能赶人,只不过在这样的空间里,柯志尧显得相当不自在。

倒是钱万贯一派轻松地翻阅着桌上的杂志、一边啜饮着香气十足的咖啡,神色看似相当享受,亦或像是在等待着什麽。

他这麽一坐就是等到柯志尧店里快打烊。

柯志尧将东西收拾好後见他没离开意思,於是来到他面前坐了下来:「你这麽做无非就是要我听你解释,你快说,说了後就离开。」

钱万贯抬起眼,直视着他,这样的眼神不禁令柯志尧发颤,除了威严、凶恶之外,还包藏了许多让人不解的东西。

似乎要探究柯志尧的内心,直到他皱眉地撇过头後钱万贯才缓缓开口:「先告诉我你还气吗?」

他还气吗?

气啊怎麽不气?好端端的突然消失无踪,结果在他快忘掉的时候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们是朋友不是吗?但是…但是…为什麽见到他的那刹那,又会觉得一切都没关系了……

「在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当初为什麽要骗我你杀了人?」

钱万贯脸色僵了一下,选择了不语。

「当我从别人口中听到你是替人入狱的你知道我有多後悔吗?我们明明是朋友,但我却选择不相信你,那时候开始我就告诉自己我不会再放弃你,但是你为什麽要不告而别?你知道我有多……」受伤两字骤然停住没有脱出口,柯志尧惊觉自己在意的比想像中要多得还要多,他一点都不想让这个钱万贯知道。

「对不起。」钱万贯垂下头後说道。

凝窒的空气冻结住两人。

无声好一会儿後,钱万贯才突然开口诉说这五年来的故事:「我知道我不告而别让你很生气,但帮里面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跟我有牵扯绝对不会是好事,所以以那种方式消失真的很抱歉。这几年来我一直努力往上爬,从堂主当上主位後极力在将组织漂白,为的就是不要再有当年那些事的发生。我知道你一直都默默在支持着我,但我……」

钱万贯说到这抬起了头看向柯志尧,并伸出一只布满疮疤的手,由阿尧发根慢慢下滑至他的脸庞,感觉到阿尧在自己手中颤栗於是收了手。

原要脱口而出的话因柯志尧的害怕所以硬生生咽了下去,既而改口道:「我给你的伤害太大了,你不会原谅我的……」他喃喃自语着,然後硬是扯出一弯微笑,「我该离开了。」

起了身,他套上黑色大衣朝门口直走,在门开启的那之前柯志尧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要怎麽回去?」

「找人来接我。」他头也不回地答。

「你──你还会再来吗?」不知为何阿尧把这句话冲出了口。

门上的铃当在钱万贯开启的时候叮叮当当作响起来,在门阖上那刹那,阿尧听见那个男人小声的应了声『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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