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麽!你想把雨晴转到安宁病房?我绝对不同!」
早晨,玲的怒吼声响彻整个护理站。
「小、小玲,你冷静点......别那麽激动,这事还没决定,你要是吼那麽大声传进雨晴耳里就不太好了」
这个时间已经有不少病患在护理站旁来回走动,看到这麽激动的玲,医生冷不住倒抽一口气。
「开什麽玩笑!」
「小玲、小玲姐你冷静点......先、先听听看医师怎麽说吧!」
一旁的护士同仁连忙拉住已经快要暴走的玲。
「那好啊,我倒要听听看你怎麽说。」
「首先让我们换个地房说吧。」
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跟玲同时离开喧嚷一时的护理站。玲跟着医生的脚步转进了一间空病房。
「你的理由是什麽?」
一关上房门,玲就开了口。
「这样下去雨晴太痛苦了,所以......」
只说到这,医生就说不出任何话来了。只见他低下了头,恐惧、不安、不满、焦躁等负面情绪交杂在他浑浊不清的双眼,玲从未见过他如此不安的眼神。
那个孩子真的很傻,明知自己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但却很努力度过每一天。明明不坚强,却为了不让人担心而故作坚强,用一抹淡淡的微笑隐藏她内心的泪水。
而他更是一个大傻瓜;虽然是个医生,但他并不是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病人走向生命的尽头。他不知道神是否存在,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奇蹟出现,却只能日夜向神祷告。
生命太过了尊贵,也太过了闪耀。
不得不去直视它的美丽,也不得不直视它凋零的瞬间。
这是一个内心软弱的医生对生命所下的注解------
「所以你想让雨晴解脱?」
看着不说话的医生,玲缓缓的问道。
「你知道吗?如果你真的是这麽想;那你就失去了当医生资格,身为一个医生可以无能为力,但绝对不可以放弃希望,如果连你(医生)都放弃了希望,就等同於剥夺了患者的生命!回答我,你怎麽想?」
玲可以理解医生的想法,但身为一个医生就应该要背负着病患的痛苦,即使要挑战的是神,也绝对不能退缩。
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个男人并不适合当医生,但那是他的本份、也是他的宿命,眼前的男人不会逃避、更会放弃;
对此她坚信不疑!
「我知道身为一个医师不能这样说,基於人道的立场医师没有资格放弃病患的生命,但是有时候我不得不这麽想;所谓的人道就是不仁道啊!与其要我剥夺病患所剩余的时间来去豪赌一场不可能的局,我宁愿背起一切的罪,笑着陪着病患走向生命的尽头。」
医生的眼神重新燃起了坚定的眼神,只要能够守护住病患最後的笑容,他可以赌上自己的名声、财富甚至是自己的命。
「如果那个孩子亲口靠诉我她还想活,届时我将会赌上自己的所有,向那不公不义的神明挑战,我已有所觉悟!」
「既然你已经有所觉悟,我就不多说什麽。我应该可以相信你吧......不,我相信你-」
这个男人如果不是个大傻瓜,那就是一个烂好人。
但一路走来,他始终如一。
他不曾放弃过病患的生命,也有不得不与病患分离的时候。
医生的战场就是手术,与病患一起跟死神博斗,对他们来说这是一场没有终点的马拉松,只能不断的奔跑,不断的往前,重回名为生命的希望。
「很好,这样才是我喜欢上的男人!」
玲笑了。
如果你要赌上你的所有,我也会拿出相对的觉悟来赌上我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