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轩理解似地点了点头,我十分感激此时的她不再探究缘由,「好吧!要睡就趁早自习睡,第一节是数学课,别再让那个老巫婆找你麻烦了。」
闭上双眼我将脑海中的字句与场景全数清空,在如此吵闹的环境下我居然能安然地入睡,就连自己都有些惊讶。
「喂、韩安琴,该起床了,快打钟了。」依旧闭着双眸我没有睁眼的打算,更没有拾起能够坦然面对他的勇气。
「喂,你听到没?」正当我以为他早已放弃回座位上时,他又突然出声,温柔的嗓音中带着些许的强硬,「数到三再不起来我就亲下去罗!」
「一!」
「恩,睡得好饱啊!」
「一定得要别人威胁,你才知道现在不是睡觉的时间吗?」
「你可以选择轻声细语啊!」
李伟杰白了我一眼,「干嘛啦?一大早就这麽懒散是要怎麽度过漫长的今天?」
「还不都是因为你。」我没好气地说着。
「我又怎麽了?」他一脸无辜地看着我,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想博取我的同情,撇开头我不愿注视着他。
天杀的我居然觉得他很可爱?
「就是你昨天说……」说错话似地我赶紧闭上嘴巴,但李伟杰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我。
「嗯?我昨天怎麽了吗?」
「没有,什麽也没有。」生气地使出仅剩的力气用拳头捶向他的胸口,然而我的全力对他而言似乎不需要特别阻挡,他稍稍挪开身体便轻易地闪过了我的愤怒。
「阿伟!」
这时阿谦突然叫住了和我打闹中的李伟杰,语气中浓浓的紧张感透露出了状态的急迫,李伟杰当然也察觉出来了,快步走向阿谦和他低声几句话後便飞奔出教室,阿谦有些担忧地瞥了我一眼,也跟着李伟杰跑向走廊。
直到第二节上课他们俩才回到教室。李伟杰匆匆地走过我身旁时,我轻轻地扯住了他的衣摆,「怎麽了?」
他的神情十分柔和,让人无法看出在那之中是否有任何异状,但我却在他的眼神中望见了那个曾经布满伤痕的自己,他也在忍耐,甚至比过去的我更加拚命地压抑体内深处最脆弱的部分,但那又是为什麽呢?
很轻、很慢地,他的嘴角漾开了一个令人心碎的弧度,或许心碎的只有我自己也说不定。那样微笑着的他,彷佛承载了全宇宙的寂寞。
「没事的。」他开口道。
走向座位他快速地提起了书包,和讲台上的国文老师交代了片刻後便离开了教室,靠着窗户我望着他孤独的背影渐渐离开我的视野,消失在地平线另一头。
「阿谦,阿伟他怎麽了啊?早退回家了?」下课时分,同样对方才的景象感到不解的夏彦询问着阿谦,希望能藉此明白事情的来由。
「其实我也不清楚。」阿谦扒了扒头发,露出无奈的表情,「听班导说,好像是他妈妈在家中昏倒被邻居发现,现在在医院观察。」
「昏倒?为什麽?我昨天有看到阿姨,她的气色明明很不错啊!」与李伟杰住得最近的雨轩心急地问着,难以置信似地摇晃着阿谦的手臂。
「你先别激动,听他说完。」我连忙安抚着她。
「详细情况我真的不清楚,班导就只有说这麽多了。」明明是第一个得知事情的人却束手无策,对於这次的突发事件阿谦也无可奈何吧,我猜想着。
站在我左侧许久未开口的小沁猛然出声回应,「回去再打电话问问吧!」
众人同时转头望向她,「恩、也只能这麽办了。」阿谦说。
然而一直到了学期末都没有人能联络上李伟杰,电话不接简讯不回覆社群网站动态也不再更新,就像人间蒸发般突然间就这样消失,他那令人忧愁的弧度成为我对他最後的记忆。
於是寒假便这麽残酷的来临。
李伟杰,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