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海狗 — 海狗---40

伊莉莎白手一挥,不欲多谈,只淡淡的说:「伯劳特,带他们到别院安置,弗雷德、哈菲兹,朕命你们每天进宫一小时给朕讲新大陆的事,退下吧。」

「是。」二人行礼後随女王的心腹离去。

伯劳特自女王稚龄时即服侍女王,是女王最信任的从仆,他虽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莫尔,但凭着对女王性情的了解,在她“亲切”的询问异教徒名字的时候,心生疑惑之下也看出了端倪,两人边走边轻松的聊天,莫尔藉由对方隐晦透露的讯息更了解目前英格兰的情势。

女王的别院位於伦敦郊区,距离王宫约正常马车三十分钟的车程,搭乘皇家马车一路畅行无阻,则不到二十分钟就能抵达,别院建於亨利王时期,周遭的民舍因国王安全之故必须全部迁空,後来土地均被王室买下,种植起茂密的林木,因此环境清幽,隐蔽性十足。

伯劳特安排了两间向阳且宽敞的房间,并向别院的仆人介绍他俩是女王的贵客,要好生服侍等等否则女王会不高兴之类的後就回王宫了,但即使伯劳特不特别吩咐,仆人们一听是大名鼎鼎的弗雷德利克船长,崇拜之情立刻滔滔不绝,哪会怠慢。

「呼,可以想见伦敦社交界现在的急切之情了。」好不容易摆脱了热情的仆人,莫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玩笑。

弗雷德随後入室,关上门後粗鲁的拉开衣衫前襟,让闷了很久的颈脖透透气。「我一定会不耐烦那些老家夥,我现在就想出海了。」

「大英雄,这样怎麽行,还有很多事情还没办呢。」莫尔微仰起下巴,笑着看向眼前的男人。

弗雷德走至莫尔身旁,很自然的弯下腰的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一吻,一吻後并不急着退离,反而抵着对方温软的唇瓣愈发厮磨。「我怎麽觉得男孩你在看戏?」

「我是逼不得已的,我现在还是通缉犯呢,跟着你出去抛头露面一不小心曝露身份怎麽办。」莫尔压下狂奔的心跳,貌似无辜的回道。

「有个正大光明的理由真好。」弗雷德哼一声,嘟嚷着放过了男孩的嘴巴。

莫尔的预测分毫不差,两人住进别院的第二天,来自伦敦上流社交圈各式宴会的邀请函如雪片般纷然而至,不少宴会是专程为弗雷德而举办的,显见伦敦社交圈急着认识这位冉冉上升的新星。

其中还有更复杂的理由,综合所有的情报及伯劳特透露的内幕消息,女王才刚有惊无险的渡过一场无声的政变危机,众所周知英格兰的前任君主玛丽女王是罗马天主教的忠实拥护者,她於同父异母的弟弟爱德华六世死後继位,於英格兰复辟旧教,取代了她父亲亨利八世提倡的英国国教新教派,过程中他烧死了无数所谓的宗教异端人士,残酷的举动甚至被人冠以『血腥玛丽』之名。

玛丽一世在位期间,伊莉莎白为了保命不得已在表面上也皈依了罗马天主教,但内心还是彻彻底底的新教徒,玛丽一世死後,新旧教派的纷争并未告一段落,反而更为加剧,两派都想将英格兰的未来掌握在自己手中,可自登基以来,伊莉莎白态度一直都很中立,新教旧教相容并蓄,并不展露特别鲜明的立场,虽是新教徒,却对旧教派也多有妥协。

譬如在加冕前夕,为了安抚以奥维公爵为首的旧教派权贵,将莫尔让出给奥维公爵的儿子当拉丁语老师,以及後续采取种种衡平的举措。

如果以势力划分比喻,英格兰的宗教现在已经有三派了,新教派、旧教派,还有女王的中立相容派,以目前弗雷德在伦敦高涨的声势,如果他明确表态支援哪方,该派都能得到一股助力。

「不得不说,女王的手段相当高明,至少她确实稳定了政局。」莫尔感叹道,所有人都以为伊莉莎白的王位坐不了多久,但即使高风大浪、摇摇欲坠,船还是没翻,她始终撑到了现在。

「有些人不喜欢你好我也好,权力是无法分享的,尤其是越至高无上的权力,旧教徒怀念玛丽女王在位时的呼风唤雨,新教徒则冀望同为新教徒的女王陛下给予他们不输亨利王时期的尊荣,当女王谁都给了一些,却给不了全部的时候,他们就希望换一个能给他们全部的王。」弗雷德耸耸肩,政治对他来说太远,他对其中的错综复杂完全不感兴趣。

权贵之於他的意义只有『资助人』、『潜在资助人』或『不会成为资助人』三种。

「你是虔诚的新教徒不是吗,怎麽说话这麽风凉。」莫尔不满的睨了弗雷德一眼,这家夥在船上可是每夜都读圣经加祷告,随身不离十字架。

「上帝是我的救赎、我的信仰,但这不应该跟权力及财富扯上太多关系。」弗雷德打从心里看不起罗马天主教,尤其是当罗马教廷贩卖赎罪券敛财及涉入各国战争的时候尤为不耻。

「如果每个人都像你分得这麽开就好了。」但实际上就是不可能,所以女王染上天花、性命垂危时,英格兰新旧教派的冲突就全面白热化了,两派甚至互相指责女王染上天花本身就是对方的阴谋,吵得不可开交,而女王身後的继承人一事也首次被搬上台面讨论。

最荒谬的秘闻就是居然有人在伊莉莎白病榻旁向她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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