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一言不发的抓下莫尔的手,只是因为露在大氅外几秒中就变得冰凉凉的温度似乎让他有些不悦,很奇妙,虽然弗雷德没说什麽,甚至眼眉也没挑一下,但莫尔就是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情绪。
「今天晚上不能睡。」弗雷德按住莫尔的手,冷漠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莫尔像是没听到他的命令,专心的扒开弗雷德锢在他腰间的铁臂,他力气不足拉不开,仍扭着身想要挣脱,弗雷德对他的不安分蹙起眉,盯着莫尔淡笑的脸庞,最终松开了手。
怀里的人并没有像翱翔天际的海鸟一样飞走,他仍在怀里,只是转了个方向,与自己面对面,胸贴着胸,两条腿大胆的勾在他的腰後。
「这样比较温暖。」莫尔将脸枕在男人的肩窝蹭了蹭,低低的温言细语,只是莫尔忘了此刻两人的姿态亲密无间,他擂鼓似的心跳一下下实在与敲在对方的胸口无异。
弗雷德拥着怀里的只属於他的鸟儿,鸟儿通红的耳根露出一种无言的艳丽诱惑,弗雷德侧过脸,轻轻含住它,感受它在嘴里的温度,热腾腾的暖人心扉。
莫尔身体反射性地一缩,但很快的放松了下来,他全心闭上眼,感受那一个个落在自己颈侧的细吻,又从锁骨到喉结,从喉结往上至唇瓣。
莫尔觉得自己在被冰块一路亲吻,这个想像荒谬的令他生气,为什麽他的船长的嘴唇毫无温度,为什麽他的船长的脸庞如此冰冷,为什麽这个全身上下都冻得僵硬的男人还能吻得如此温柔!莫尔狠狠地咬破了弗雷德的嘴唇,腥咸的血味溢出一种挑衅的味道。
「船长,也许我们的位置可以交换。」莫尔勾起染血的嘴角,因寒冷而苍白的脸仍根深蒂固的带着後天培育出来的优雅。
「我是说,你成为我的男孩,让我来使用你,毕竟没有一个保护人会像您这样把自己弄成这麽可怜的。」
弗雷德面无表情的凝视莫尔那双如子夜般漆黑的眼眸,对他所表示出的拙劣讥诮无动於衷。
莫尔对对方立刻又将自己拉入怀中,把冷空气挤出去的行为有些气愤。「我是你的副官,我自愿辅佐你忠诚於你,我也是女王陛下的代理人,我受命监督你,还有,我是你的男孩,所以我有顺从你的义务,无论何种身份,我都不是你的宝藏,不需要你小心翼翼的守护!」
他喜欢他,追随他,希望与他并肩,所以全心全意支持他帮助他,他不想也不愿意做他藏在箱子里的珍宝,享受他遮风避雨的呵护,然後无视他抵御风雨背後的累累伤痕!
弗雷德一手按在莫尔背後,细密的将这个人嵌在自己身体里,对於莫尔的严正声明似若未闻。
「弗雷德!」莫尔猛地用力推开弗雷德,弹开的身体有一半脱出了大氅的护暖范围,连带着弗雷德的右手也一同接受着零下酷寒的摧袭,瞬间就冻得如同屍体的手。
弗雷德仅存的绿眸忽地变得幽森而阴戾,莫尔被那样的眼瞳盯着无法控制的一僵。
「我亲爱的副官、女王陛下代理人以及男孩,既然你有辅佐我忠诚我监督我和“顺从”我的义务,你现在的忤逆就足以让我把你吊在主桅曝晒三日,剥去你那层不听话的皮!」
莫尔突然很清楚意识到弗雷德不是在开玩笑,他不是在空口威胁,他是真的会用比对待叛徒还更残忍的手法把自己吊在主桅上晒乾剥皮!―――就因为自己此刻的行为。
弗雷德将某人颤抖的身体重新拉回怀里,莫尔因为刚刚那番话全身发软忘记反抗也无法反抗,不知过了多久,冰冷的後背被摩擦得回了温,发麻的手脚渐渐恢复知觉,莫尔感觉额头上沁出的薄汗被人拭去,他无意识的抬起头,映入眼中的男人面无表情,很平常的面无表情,刚刚的阴戾彷佛从未存在。
莫尔眨了眨眼,确认男人绿瞳平静无波,他就着被锢住的姿势,在男人的下巴一啄。
没反应。
莫尔仰着脖子再啄,第二次、第三次…绕过紧抿的薄唇,一路往上,用牙齿挑开他的眼罩,用唇瓣羽毛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刷过他斑驳丑陋的禁地,直到将热气呼满了他冰霜斧凿的脸。
没反应。
莫尔笑了,在畏惧这个男人战栗颤抖後,又因这个男人而笑。
两只手被夹在对方腋下无法动弹,没法攀上他的脖子,莫尔不以为意,乾脆往下从衣摆钻进去,微凉的十指不客气的贴在男人如丝绒包铁的背脊上,细细感受他的温度、他的每个呼吸与起伏。
「船长…」莫尔低声轻唤,同时锲而不舍的在弗雷德脸上骚扰,一会儿落下轻吻,一会儿在他耳边呵气,极尽所能耳鬓厮磨。
「副官先生,你现在的行为就像那些在最下等的水手酒吧投怀送抱寻求恩客的妓女。」弗雷德冷冰冰的直述事实,确实港口妓女在勾缠水手时就是这麽做的,直接坐到男人的大腿上磨蹭诱惑,让那些血气方刚已经好几个月没碰过女人的水手失去理智一掷千金。
莫尔以为他可以忽略弗雷德的讽刺,但他所受过的教育和礼仪显然无法让他对於自己被比喻成妓女一笑置之,终究身体一僵,停下了亲吻。
莫尔苍白但认真的看向弗雷德。
那……你要我吗?
卡在喉咙、压在胸口下的卑微问句还未说出口,莫尔的世界已经被深红的发幕所笼罩,覆在嘴上的唇舌炙烈而火热,彷佛正用全部生命作为薪柴烧出一把将两人一同融尽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