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学长牌风雨无阻管你台风飓风龙卷风通通闪一边保证安全移动符,我们顺利回到黑馆。如果是我自己来,现在八成卡在某栋建筑物的墙壁里吧。
说好的台风天移动符容易失败呢!
离开我家马上变回恶鬼的学长毫不留情地重弹我的额头,露出一脸「你是智障吗」的鄙夷表情:「全天下移动符会失败的只有你吧。」
没礼貌!我现在除了天气恶劣和特定术法区域无法使用之外,成功机率有九成。最後那一成一定是受外物干扰,像是五色鸡、五色鸡、好补学弟和五色鸡,注意力无法集中才会出现差错。
在学长的陪同下爬上四楼,我难得不需要用百米冲刺的方式奔回房间。走在我後面的学长连开口都不必,只要随便一瞥,那些平常没事就爱吓我吓好玩的画中人一个个立正站好,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唉──都这样,只敢欺负我这个小肉脚,遇到黑袍就全都乖得跟原世界的普通画作一样。
我居然开始觉得不会乱动乱扭的画是反常的!可恶,还我正常的地球思维啊!
回到房间後,觉得今天心灵特别疲惫的我脸朝下扑上床铺,成大字型像个死屍趴着。如果黑色仙人掌在场,我的内脏们应该已经跟我说掰掰了。
这时,从我背後传来危险程度和黑色仙人掌不相上下得恐怖声音:「褚,你躺得很顺嘛。」
翻了个身坐起来,我看见学长脸上挂着那个「就算是死亡预告但还是迷煞无数男女」的冷笑,他的背後则是乾净到显得贫瘠的房间景象。
糟糕,我居然走错房。而且走错也就算了,我还弄乱洁癖学长的床。
死、定、了。
「学长对不起啊啊啊!小的知错了!不要把我拿去当肥料拜托!」闭上眼,我双手抱头,抢在学长做出最後判决前大喊。
学长哼了一声,但没有再多做些什麽。
「把手伸出来。」
好不容易保住一命,我哪敢违背黑袍的命令,立刻端正坐姿,把两只手都奉上。
我不敢张眼看看学长在对我的手做什麽,只能靠触觉感受。他拉起了我的左手,手指摸过来摸过去不知道在做些什麽。既然现在除了任由学长宰割什麽事都不能做,那就来做例行的脑部运动吧。
话说回来,学长要那条红线做什麽呢?是有喜欢的人吗?还是纯粹不想让我拿去乱绑?
如果是後者,他大可不必担心。
在守世界,我是人人喊打的邪恶妖师;在原世界,我是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天下第一字号大衰人。我很清楚自己的身分,而且本来就不属於自己的缘分,抢过来也只会是场灾难。
不过,话是这麽说,我也不是没动过那条红线的歪脑筋。
我已经懒得制止某人一直入侵我的脑袋了。这是我的小世界,我想说什麽谁都不能阻止。所以接下来如果听见哪些让人觉得很恶心的话,我可不负责喔。
若用那条红线加深两人之间的缘分,那就不用一直担心哪天会再次失去了吧?──当月老将红线秀出来时,这是我脑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
那些最黑暗的日子烙印在灵魂上,连同失去所爱之人时所感受到的椎心之痛与刺骨寒栗。我绝对忘不了,崩塌岩穴里你那美到让我痛心的透明微笑;我永远无法忘却,战场上对峙时你脸上的空洞。
你知道吗?看见被弄成战斗傀儡的你时,那是我第一次气到想要拉整个世界一起陪葬。
不过回头想想,害你死去的人不就是我吗?
当你在医疗本部醒来看见我时,不但没有把我往死里打,连责备我的话都没有,只是有气无力地说:「我们之间的一切,是历史的必然。」
你很轻易地原谅了我,我却无法原谅自己。直到现在,我还是很愧疚自己一时的赌气,害你丢了性命。
在时间交流之处,我也曾想用自己的死换回你的生。不是因为你是黑袍,比我这个炮灰有用;亦非以妖师的身分,偿还千年前所欠下的罪孽。
没有特别的原因,只是单纯地想要再次看见最重视的人睁开双眼,哪怕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没什麽大不了的,你为我牺牲过一次,我这麽做只是刚好扯平而已──当时的我,是这麽想的。
但是,当你从焰之谷归来,我才发现那时的洒脱一丝不存。如果黑山君真的拿我换回你,我会不会後悔呢?你活过来,我却再也不可能见到你、碰触你,若我在冷静後理清思绪想到这点,我还会答应吗?
老实说,我不知道。
很多人都说,爱至深,是会不顾一切地为对方付出。那这样的我,是不够爱你吗?
小指传来的一阵灼热打断我的思绪。
「褚,把眼睛张开。」是学长平静的声音。
我听话地睁眼,那张表情有点复杂的美丽脸孔映入眼底。
他果然听见了我刚刚的碎碎念式告白。
谁叫你爱偷听,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随便偷窥别人的心事。想吐可以,但是不要吐我身上,谢谢。
「学、学长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尴尬地准备开溜。
但是,我连床铺都还没离开,马上被他一把抓住:「我有说你可以走吗?」
啊,糟糕,我差点忘了一点。
高一上学期的时候,夏碎学长好像跟我分享过不少学长爱慕者的惨痛下场。这下可好了,我马上就要成为每见必死黑中之黑黑名单上的一员了。
「呃,那个……」
在我努力用已经当机的脑筋思考该说些什麽时,学长却一把抱住我。
妈呀!是不是因为我没有乖乖把学长送回医疗班本部所以他坏掉了啊啊啊!
「谁跟你坏掉,你才坏掉!闭脑!吵死了。」受不了我脑中的尖叫,他恢复正常赏了我一拳,「讲正经事的气氛都被你破坏光了。」
放开我,他仰躺到床上。看着天花板,他平静地开口,比起说给我听,感觉更像自言自语:「我不是一个会在感情上开玩笑的人,而我确定你对我而言,是特别的。用精灵的方式表达,你是比好朋友还要再亲密一些的存在;以兽王族的方式表达……你带给我一种让我想要在你身上留下记号的强烈占有慾。」
「我原本以为,我和恋爱这种事是绝缘的。我身上带着必定应验的诅咒,而下咒的又恰好是你的祖先。不论是我避不开的近期死亡会带给你的冲击,还是你发现自己身分时会产生的怀疑,这些都是伤害。」
「可是,诅咒已经去除了啊,所以……」我忍不住插话。
「所以你得跟我交往,」话锋一转,他侧身面对我,「我刚刚已经把红线系上去了。」
「蛤?」
等等,情境跳跃太快速了,我跟不上啊!刚才那个沉重的气氛呢!
我一脸呆滞地看着贼笑的学长,他则趁我不备,就这样朝我的嘴唇亲下去。
「学学学长!」吓死人喔!
你那一半的精灵血统是怎样,蒸发了吗!不三不四地告白後立刻冲一垒,进展太快了吧!
一手环住我的腰,他邪恶地说:「我可以马上冲本垒,要试吗?」
去你的本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