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无聊阿~好~~无聊阿~好无~聊~阿~~~」
奉亲自己一个人在宿舍里用唱歌的方式哀嚎着”无聊颂”。五音不全的歌喉,在双人宿舍里回荡,反正没人会听见,这是私底下的奉亲。
如果问,奉亲最大的兴趣是什麽?那答案还是跟以前小时候一样,当个“跟屁虫”。因此不能去上课,不能跟在乔乔身边,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没有人可以跟的时候,这是奉亲觉得最无聊的时候了。
那还有其它兴趣吗?
有的,看电影。
看电影是奉亲唯一可以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但那是旁观人的想法。对奉亲来说,看电影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她是融入了电影里面,跟着电影里的人生活,而且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观众”,跟她的跟屁虫心态超级吻合,她非常享受那种状态。
看电影算是她第二大兴趣吧,无论是什麽电影,奉亲只要是看了就一定要看完。管它好片还是烂片、管它武侠还是科幻、管它限制级还是普遍级,完整看完一部电影是奉亲尊崇的美德之一。
但是,她一上午起床後已经在宿舍看了三部电影了,再喜欢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就是那种感觉吧。她不想再看了,所以在那唱着自己编的“无聊颂”。
无聊着、无聊着…,奉亲想到了正男,一想到他,奉亲的心就会暖暖的。
为什麽?
喜欢上他了吗?
“也许…”奉亲的心里这样想着。
这个答案如果不是否定,那就一定是肯定了。感情就是这样的是非题,弄复杂的通常是叫做“理性”的东西,不是“感觉”。
那为什麽会喜欢上他呢?
因为帅?因为高?因为肌肉?因为皮肤黑黑的?还是粗粗的眉毛?
奉亲摇摇头。在她众多的追求者当中,条件超过正男的太多了,所以绝对不是因为外表。
因为他的内心?还是因为他会弹钢琴?
奉亲也摇摇头。还不知道他会弹琴时,奉亲就已经对正男有感觉了,那次是什麽时候啊…?
“阿!是正男救那只小黑猫时,把小黑猫抱入怀中,我就喜欢上正男了!”
可是…为什麽?
他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他就像是电影里面的人一样,是虚幻的,我怎麽可能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呢?”
奉亲在心中自问自答的的同时,答案早已呼之欲出了,只是奉亲自己太笨,她不像小马有组织能力,也不像乔乔有跳跃性思考能力。奉亲的思考,是虚无飘渺的,已经摸到答案了却不知道…。
就是电影。
别人在梦中,自己是主角,可以在梦中决定要做什麽。但是看电影就不同了,所以我们常常会对着电影主角骂:「白痴阿!杀手就在你後面阿!快回头!!」
如果是在奉亲的梦中,她依然是躲在别人的旁边,梦别人要做什麽,她就跟着做什麽,不会因为是在梦中她就变得有主见。
可是梦见正男,不一样。
她就像是在看一部以第一人称视角拍的电影一般,那麽真实、那麽亲近。连正男的呼吸心跳,她都感觉得到。
这种感觉,就叫做真正的“在一起”吧。
这“在一起”的感觉,超越了她平时“观众”的所有感觉。就像是看惯了2D电影的人,偶然中体验到4D电影,甚至超越4D,那种可以让全身五感都融入到电影主角当中的体验,爱上的感觉就回不去了。
奉亲还沈醉在“在一起”的享受中,她对自己笑嘻嘻的说:「上次我有跟他说话呢!我还让他吓了一跳,呵呵!」
还有,他还弹琴给我听…。
那首-《梦中的婚礼》
《梦中的婚礼》,怎麽了吗?
那是奉亲曾经与某个“好朋友”的故事…。
说一下吧,七年前的故事…
七年多前…
奉亲自从上高中後,气质出众、美丽动人,”跟屁虫”绰号早已逃之夭夭。没了跟屁虫,却多了很多”护花使者”,这些人不是别人,反而是自家的亲戚-堂表兄弟们。
自家的花儿当然要自己保护!
这些堂表兄弟们,也知道奉亲长大变漂亮了,从小就在一起玩的小妹妹,可惜长大後不能当自己的新娘。那麽,至少要保护她不随便被不三不四的人把走,能成为奉亲男友的人,至少要经过这些堂表兄弟们的认同!
但这根本不可能。
由於高中仍脱离不了学区,很多村里的亲戚孩子,几乎是天天在学校见面。每当有“苍蝇”想要企图飞近花儿的时候,护花使者就会主动出现,展开灭蝇行动!
护花使者的眼线太多、分布太广,从国中部到高中部每个年级几乎都有,让那些欲追求者,一步雷池都不敢靠近。
奉亲的”神圣”,在那时已让人高不可攀,想追她、亲近她的人,都要先爬过堂表兄弟们叠罗汉垒起来防卫塔,堪比五角大厦还坚固!
可是,她竟然有一个“男性”好朋友,而且交往了三年!
高一的时候,奉亲应同学之邀,参加了一场学校附近教会举办的圣诞节晚会。
在那晚会中,教会准备了好几场活动,有歌唱、摸彩、舞蹈,还有圣经故事话剧表演。奉亲是第一次参加,感觉好新鲜,她喜欢看人表演。
从那次之後,每次只要教会有活动,她就一定参加,不过她只是看,不会参与。
渐渐的,她认识了一个人,那个人,很特别。他叫做铭凯。
特别的是,他…是坐在轮椅上的。
铭凯是教会的司琴,高中毕业後就全心投入在教会传教,无论教会举办什麽样的活动,只要需要弹琴的,就一定会看到他。他热爱信仰、也热爱弹琴。
最近,铭凯发现,每当教会有活动时,就会看到一位天使降临,隐藏在人群里。那位天使,好美…好美…。
某次活动结束後,鼓起勇气的铭凯迅速推着他的轮椅,绕到了出口处,拦截正要离开的奉亲。
奉亲对铭凯并不陌生,她知道铭凯是教会专门弹钢琴的,因为坐着轮椅弹钢琴,想要不注意也难。只是不认识,不知道名字。
「嗨!你好,我叫铭凯。」铭凯坐在轮椅上,抬高头,灿烂的笑脸,伸出手想要与奉亲认识。
奉亲感到意外,却礼貌的与他握手:「你好,我叫奉亲。」
「奉亲阿,真特别的命字!知道你名字的涵义吗?」铭凯问。
「嗯…我想是因为我们家是大家族,我爸希望以後我能够不要忘本,记得祀奉自己的亲人吧?但这是我自己想的,不知道他们是怎麽取的,呵呵。」奉亲吐吐舌头的自嘲着,她也不确定自己名字的涵义。
「哦?原来你们家是大家族阿?……」
教会传教人员,总会有一股容易拉近人与人距离的魔力,也许是因为他们喜欢主动关心人、倾听人的话语,所以不久,奉亲与铭凯就成了好朋友。
那麽,护花使者呢?这次怎麽没有出动?
原因很简单,护花使者们根本没有侦测到威胁。应该说,他们是以平凡人的眼光,在看这些事的。
举例来说,只要有他们评估是帅哥级的靠近奉亲,护花使者判断威胁等级极大,便会采取最激烈的手段来阻挡奉亲花被摘走;而如果是抱歉等级的,护花使者判断威胁等级小,稍微口头提醒就好,希望对方少做白日梦即可,不需要太在意。
而铭凯,长的普普通通,又是坐轮椅的,被判断根本不具威胁。护花使者没一个担心,无须介入,殊不知,奉亲就这样与铭凯,成了三年的好朋友。
铭凯除了会弹钢琴,还会自己写一些创作歌曲,来歌颂上帝。同时,他也是教会里的编剧与导演。每当教会有活动,铭凯忙着编导或是练琴,就会邀请奉亲来旁观,因为她是非常优质的旁观者,只会有掌声,不会有批评。
奉亲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异性的朋友,铭凯是唯一一个,对他的感觉,比自己的堂表哥们还要亲。铭凯也教了奉亲好多事情,例如音乐欣赏、电影欣赏、舞台剧欣赏等,可是奉亲却没一个懂得欣赏,但至少她学到“要完整看完一部作品”这样的美德。
同样的,铭凯也是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几个异性朋友,甚至也没什麽朋友…。因为双腿从小残障的关系,铭凯读书时受尽排挤取笑,导致他个性孤僻不易亲近。直到接触教会,负面的能量减少了许多,个性也渐渐开朗,所以高中毕业後,铭凯决定不升学,毕生都要奉献给教会。
奉亲对铭凯来说,就像是妹妹…。
这是骗人的。
铭凯第一眼看到奉亲,就被她天使的模样,给深深吸引。曾经有那样的念头,认为这是上帝赐给他的天使…;可是,他也认为,这是撒旦要迷惑他的考验…。
每次见到奉亲,铭凯就越爱上她,但心…是纠结的!
从小先天残疾的双腿,是他自尊成长的最大阻碍,当每次坐在轮椅上抬头看奉亲,与她说话时,铭凯的自卑就不断浮现出来…。
"够了!停止!不会有结果的!"
祷告,成了扼杀铭凯爱情的最大杀手…。
“神阿,请袮不要再考验我了…。”
高三那年,凤凰花开的时候,奉亲已经确定要到外地去读大学了。
当奉亲跟铭凯说这个消息後,铭凯很是替她高兴,还找了许多教友为奉亲庆祝考上大学,可是,铭凯却为自己难过…。
“我只有高中毕业,她已经要读大学了…。大学,会比在教会更多采多姿吧;大城市,会比在乡下更热闹有趣吧?”
“我想,是该做个决定了…。”
“神阿,我决定了!”
某个礼拜天,铭凯约了奉亲礼拜结束後来找他,他们认识了三年,见面几乎都是在教会,偶尔才是跟着教会活动到其他地方。
这天,奉亲如平常一样来到教会。
奉亲到教会的时候,看到铭凯坐在轮椅上,在主讲堂的十字架前低头祷告着,十字架上的耶稣,垂怜听祷。
这情景奉亲已经看多了,基督徒凡事都要祷告,进出这间教会三年的奉亲早已见怪不怪。
祷告完後的铭凯看到奉亲来了,轮椅转向,平淡的对她说:「最近,我练了一首非常好听的曲子,我想弹给你听。」
「好阿。」奉亲如以往期待着。
然後铭凯把轮椅推到钢琴前,吃力的搬开钢琴椅,把轮椅推近,卡住煞车。
一切就绪後,铭凯开始悠悠的弹了起来。
奉亲听到这首曲子优美麽旋律,身子跟着摇摆起来,问铭凯说:「这首曲子真好听,叫什麽名字?」
铭凯却没有回答她,继续弹着後半段的旋律,且越弹越激动…。
奉亲感觉得出来,铭凯今天怪怪的…。
最後,连愚钝的奉亲也发现到了,这首曲子早该弹完了,铭凯却只是一直在重复着,最激昂的曲尾旋律不断重复、再重复!
奉亲上前到钢琴旁,问铭凯:「你今天怎麽了?为什麽要弹这首曲子给我听?又为什麽一直重覆弹不停下来?」
铭凯仍然不停下来,手指继续动,音乐继续跑,头也不抬的跟奉亲说:「你走吧…,以後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声音微微颤抖着。
奉亲问:「为什麽?我有做了什麽让你不高兴的事吗?」
「你走吧…,以後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同样的旋律。
「你走吧…,以後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同样的话。
不管奉亲怎麽问,铭凯都是一样回答。
到最後,琴声是越来越大,优美的旋律已然不在,变成了暴力的噪音!
铭凯回答的声音更是粗鲁,到最後竟是用吼的,像是要逼奉亲走一样!
奉亲不解,完全不解!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
奉亲从没看过这样的铭凯,事实上,她也没看过有人对她暴走过,从来没有!!
奉亲的心里很复杂、很受伤,她感觉被羞辱、感觉失望、感觉吓到、感觉不可置信!!
她没有哭,却是红着眼回家,她觉得交了一个世上最烂朋友!
从今天起我要忘了他!绝交!!
几个月後,大学开学了,奉亲怀着兴奋与期待的心情,迈入新的人生旅程。
失败、与不愉快的事,她总是能看的很开,忘得特别快。因为熟的人都知道,笨手笨脚、愚钝,可以说是她的代名词。跟奉亲不熟的,会被她的美丽震摄住,但是熟的,像乔乔,私底下根本就把她小妹使唤,还常常会骂她脑袋残障…。这说明上帝是公平的。
奉亲早就忘了铭凯的事,应该说,不刻意去想就不会想起,这点她很厉害。
一进到大学校园,"奉亲花",很快的就被很多苍蝇盯上了!但是这里并没有护花使者,尽管堂表兄弟们在之前几乎是天天耳提面命的提醒再提醒,要怎麽避开苍蝇、摆脱苍蝇,但奉亲却一点也学不会。
奉亲一下子从保护她的秘银锁甲中脱出,变得无拘无束,翅膀得以伸展,她想要飞!飞得高高,摔的重重也无所谓,因为她没体验过,“犯错”也是她想要尝试的。
因此,在开学的第一个月,大三的篮球队队长在操场上当着许多人的面前跟她告白,希望能与奉亲交往。奉亲以“想犯错”的心态答应了,没人会管了,没人会打小报告了,有何不可?
她与学长交往的前几天,学长都是约奉亲到球场上看他打球,但是这愚劣的手法,连粗线条的奉亲都看得出来,学长只是带她去炫耀,炫耀大一最新鲜的正妹-林奉亲,是他的女友。
奉亲与学长交往的第四天晚上,突然家中来电话找她,告诉她说有一份她的挂号包裹。奉亲说:「帮我寄上来吧。」
隔天,奉亲收到一份从家里寄来的沉甸甸挂号包裹,但是真正的寄件人并没有写是谁,感到奇怪的奉亲,立即撕开包裹。
是一封信,与一本日记。
奉亲先看了信封,西式的信封,外面也没有属名是谁,只有写上奉亲的名字,後面标注“亲启”两字。
打开信封後,信上简单写着:
“Dear奉亲:
我是铭凯,首先,我要先跟你说对不起,对不起那天我对你粗鲁,又不礼貌。
对不起。
我有太多话想跟你说,但是几张信纸写不完也表达不了,所以,我想到乾脆把我的日记寄给你。
日记上的,才是真实的我,平常你看到的,是假的铭凯…。
祝幸福
假的铭凯“
「……」奉亲看完信,纳闷的不得了,什麽叫做假的铭凯?为什麽事隔好几个月了,要寄这封信来?她完全没有头绪,随即又马上去翻那本日记。
那本日记本,是很像办公用的厚记事本,深蓝色的塑胶仿皮,每一页都有被重重压过的痕迹,纸与纸之间的间隙很大。
不,纸之间的间隙大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本日记是被撕过的。
奉亲先大约翻了几下看日期,果然,有的跳了好几天,有的则将近半个月。原来,铭凯只打算给奉亲看她该看的,其它无关的都撕掉了。
剩下的所有残页里,奉亲也发现到了都有共同的关键字。
就是“奉亲”两字,她自己的名字。
之後,奉亲将那本日记里关於她的每一天,都看了。奉亲才知道,原来铭凯不只把她当作朋友、不只把她当作妹妹,还把她当作亵渎不得的天使、不敢触碰的情人…。
很久以来,铭凯就爱着奉亲,不敢对她说,却只敢对神说。到最後,铭凯甚至强迫自己,每当写到关於奉亲的事情时,最後一定加上“主,我爱祢!”来当作他情感宣泄的出口。
“奉亲”与“主阿!”一直在铭凯的心中拉扯纠葛,挥之不去。
奉亲直接翻到铭凯弹琴的那几天,似乎是所有纠葛,都获得平静了…。整理一下那几天的日记内容,综合大概是:
“奉亲,我爱你吗?爱…很爱。
但…,爱又如何?上帝是怎样教我们爱的?
『凡事都不可亏欠人,唯有彼此相爱,要常以为亏欠。(罗13:8)』
可是我的条件与你天差地远,再怎样都是我欠你,我不想欠你…让你受累…。
『爱里没有惧怕,爱既完全,就把惧怕除去,因为惧怕里含有刑罚,惧怕的人在爱里未得完全。(约壹4:18)』
我承认我怕了…非常怕…,那代表,爱不会完全…。
我想,我的信心非常不足,不只是对你,或是对上帝。所以我决定…,要坚守上帝的道,我决定去读神学院,把你忘了。
如果你是神给我的天使,神将会继续给予祝福;如果你是撒旦给我的考验,我将倚靠神来渡过。
神的道路,就是我要走的道路,阿门。”
「……」坦白说,奉亲几乎看不懂大部分的内容,就算她进出教会三年多,却从不听讲道,也不参与礼拜,只是有活动、或者是采排的时候,她当个万年观众而已。所以“真的铭凯的内心”她不懂,真的不懂。
她只理解一件事,就是曾有人对她那麽认真,那麽用心。想想以前保护自己的堂表兄弟们,也是那样的为她保护心切。所以,她不能因为自己想要尝试“犯错”,而随意下决定。
没隔几天,难得会主动出击的奉亲,亲口在篮球场上,跟那位学长提分手了。搞得那学长,没品的在场上大吼大叫,乱扔篮球,还放话要奉亲小心一点,会让她在大学里交不到男友之类的话。
奉亲看到这样,更庆幸她做对了。因为铭凯,奉亲更了解自己应该要做什麽,坚持什麽,才是对的,这点她非常感谢铭凯。虽然,奉亲不接受铭凯的道歉,原因是奉亲认为铭凯那天其实可以不用那麽粗鲁,好好的说,她就算不能理解,也会接受。但奉亲也谢谢铭凯,谢谢最後还是对她这麽坦白,为三年的友情,画下一个“不能理解”的结局。
就像电影一样,一定要看完,这是美德,哪怕是烂电影。
“PS:
那首曲子,叫做《梦中的婚礼》原本是我预先为你的婚礼而弹的,但我却失态了…。
从以前到现在,你只听过我祷告,却没听过我为你祷告,在此我把每天为你祷告的词,写下来:
爱你,不代表要占有你,
就在心里,默默的为你祈祷,
在神的国度里,神的恩典,够你受用。
梦中的婚礼,是我提前为你的祝福,
见到你幸福,我比什麽都快乐!
阿门。"
这是第一次有人为奉亲祷告,奉亲很感动,便把那一页日记,撕了下来。
她很清楚,会用“PS”加注,表示这段本来就不属於日记的一部份,一定是铭凯决定要把日记给自己後,才加上的。奉亲将那页撕下,收好,当作护身符,伴在身边。
那天,奉亲再次听到正男演奏的《梦中的婚礼》哭了,是为了当初那段友情结束时,来不及滴下的眼泪而哭,因为上帝抢走了她的好朋友…。
更因为这是一段不好的回忆、搞不懂的回忆,奉亲选择性深埋,从此,将不会再为他哭泣!
再见了!铭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