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江山浮繪 — 清醒

睁开眼,看着不甚熟悉的雕金花帐,他花了些时间才想清楚他身在何处。

他好像作了很长的一场梦,梦里不断交叠郁嫔的身影与声音,他记得眼中最後一个画面就是花苞红得像血的一叶兰,他原本是想要摘下它。

动动倍感困乏沉重的身体,原来有人紧紧握着他的手,就趴在他床头小寐。

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只是一向不喜大肆装扮的她却罕见地穿着全套的妃嫔正装,连沉重的头饰也没卸下。

他究竟睡了多久?又发生多少事情?怎麽回到行宫来的?

他微幅的起身吵醒本来就睡不安稳的她。

「终於醒了!」见她脸上由惺忪转为欣喜,混杂着感动或宽慰等神情,他来不及一一辨明,她就扑向他怀里。

她就这样抱紧他,仿若他会消失一样,这一刻,从她身上不经意流露的真切情感让他一直以来的心机谋划都瞬间退却。

「怎麽?」他轻轻哄着怀中的人儿,即便隔着层层衣饰,他仍觉得她瘦了!

怀中人紧贴在他颈间摇摇头,什麽都没说。

他低头看见右手虎口两个小孔,想起昏迷前的疼痛,应该是被毒蛇所咬,因此他大概推知了事情的轮廓。

过了好半晌,怀中人才终於愿意起身正视他,此刻他才发现郁嫔画起精心雕琢的浓妆,可惜被丝丝泪痕洗出略显憔悴的面容,但却更衬出另一种在她身上从没见过的哀婉美感。

「陛下,请原谅这段日子我的擅作主张!」她说完後又想往地上请罪去。

他急忙止住她,「先告诉朕,发生什麽事了?你与朕之间,不用急着请罪!」

郁嫔娓娓道出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

原来他这段时间绕了圈鬼门关,全靠着昭嫔带来的医女帮助,再加上郁嫔为预防万一早就暗中遣人带份解药,此刻他才能顺利醒来。

她果然是个能将自身资源利用到淋漓尽致的女人,打着得宠妃嫔的身分和韦家的旗号,把他带回行宫安置,利用韦家势力震慑随行官员,监控所有人留置,封锁一切对外消息。

按理说,她处理得可圈可点,但是送药的队伍还是遭到意外,韦相甚至下落不明,不过她接下来的处置更可看出她是个善於谋局的棋手。

韦相失踪的消息只送给母后知晓,利用宫里与行宫消息互不相知的情况暂时隐瞒此事,又请母后派出多队伍分别运送解药,若是解药顺利抵达就证明先前的山石崩落可能是个意外,非有心人所为,或即便是有心人所为,目标也不是坐在皇位上的他。

「但解药若是不能如期送达......」郁嫔聪明地住嘴不言。

若真是如此,那还当真是可笑,可笑他千算万算,就没算到自己会性命垂危,引得他人狼子野心。

他偏头一笑,把她拉进他怀里,一如皇宫里的亲昵,「你做得很好!」好到让他不知该高兴还是忧心!

「这阵子辛苦你了!朕醒了!不会再让你担心与担惊!瞧你见官员的盛装都把你压瘦了!」他伸手缓缓拆掉她头上繁重的装饰,乌丝如瀑布般泻下。

「这些都是一个妻子该为丈夫做的,不苦不累的!」

她眼角中的柔情让他几乎把持不住,那最真情的渴望。

拉过她的手,发现她右手缠着布巾,「你受伤了?」

「没什麽!就伤了!不碍性命,没你那麽需要人担心!」郁嫔几分嗔怨的口气,配上生动的撇嘴,让他心生愧意。

「行!朕心疼!你说,有多久没好好睡一觉了?」他顺势把她压上床,「就躺下休息,别担心後面的事!」在她耳边吹气,他用柔情深深地将她锁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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