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密歐情緣 — 五

终於熬过星期二下午连续四节课的物理恶梦,澄曦和白芮彤在门口道别後,拖着疲惫的身躯等待三十分钟後才会出现的公车。

好不容易从相争要上车的学生堆中挤上车,她找到最後一排窗边的位置坐下来,长长地嘘出一口气,本想拨电话给白芮彤,抱怨她的直属学长到底有多该死,害她老是莫名其妙收到来自各班班花的恶意眼神,但好友听完八成又会怒发冲冠毁红颜,光是再花心力去安抚彤彤,就能让她累得半死不活,想想还是作罢。

不知是她被理科折磨得太过,还是公车司机开车技术太好,澄曦很快陷入沉睡。

只是在睡梦中隐约觉得有谁在触碰自己,一开始想着可能是隔壁乘客的包包不小心擦到了,後来越发不对劲,澄曦眼皮微微睁开一条缝,居然看见一双肥厚的手掌或轻或重的揉捏着自己的左边臀部,吓得赶紧把眼睛闭上。

草草草草草泥马的......该怎麽办啊苍天!不知哪来的勇气她把眼睛睁开,扭头和隔壁的变态乘客对视,自以为用了很凶恶的眼神瞪他。

不过,真的只是她自以为......对方完全不为所动,甚至露出澄曦前所未见的色眯眯猥亵笑容,手上动作完全没有停下来。

澄曦不知所措也不敢喧哗,鼓起勇气把他在她屁股上作乱的手用力拨开,兴许是看准澄曦不敢大动作制裁他,色狼嘿嘿笑了两声,再度把狼爪放到澄曦大腿上胡作非为。

眼看女生泫然欲泣,色狼越发兴奋,发出低喘声,澄曦简直吓坏了,想打电话求救也不是,坐在角落的她完全被堵在里头,最後一排除了她和色狼,也别无他人。随着对方越发急促的喘声,澄曦已经害怕得无法思考,色狼已经快要把手伸进澄曦裙子里头的那一瞬间——

「警察,」身着制服的警察先生一把将他的手抓住,并秀出员警证件,「你涉嫌对女学生性骚扰,公车上有监视器证据确凿,麻烦先生配合下车接受调查。」

公车司机竟在澄曦不知不觉中将车驶往附近派出所,下车向员警举报,於是警察才会突然出现将那名色狼以现行犯逮捕。

警察先生礼貌地向澄曦说明,请她到派出所做笔录,而澄曦惊魂未定,下车时双腿一软,她心想完蛋又要摔跤之时,一股力量从後方将她整个人往上提起,她下意识仰头一望。

「没事吧?」

她再度受到惊吓,难道是刚才被吓到出现幻觉吗?

再揉揉双眼,稀奇了,学长怎麽出现在这里?

韩佑宇将女生放下,走至前门向司机道谢後,把魂飞魄散的澄曦像拎小鸡似的拎进派出所,而澄曦在警察的引导之下浑浑噩噩完成笔录。

临走之际警察不忘叮嘱:「唉现在的色狼简直是目无法纪,要不是男朋友细心向司机求助,你一手无寸铁的女生完全不知道怎麽办,你要随身带防狼的东西啊,也不知道大声呼救一下,还有啊,你们学校没有规定裙子长度吗?女学生裙子不要穿那麽短啊,很危险的......」

「谢谢您,我们先走了。」语毕,韩佑宇便拉着澄曦离开,走了一段路到附近超商,他将澄曦安置在用餐区,他则拿了一瓶奶茶到柜台结帐。

「喂。」回来後,见女生眼神涣散毫无反应,韩佑宇伸出修长手指,在她额头用力弹了一下,「回神。」

澄曦目光逐渐聚焦,在他脸上。脑中不由得回顾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再看看眼前这张脸,一时间,害怕、恐惧、惊吓以及感动等等情绪涌上,眼眶一下子就盛满了泪水,斗大的泪珠不停下坠,她大哭出声,超商内的店员、客人无一不用看渣男的眼神看韩佑宇。

「欸不是,你别哭啊......」韩佑宇无奈且无辜,只好一手拉着澄曦,一手拿着奶茶,肩上背了两人的书包,先将人带离再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欺负女生了。

女生就这样沿途哭了一路,直到哭累了,才渐渐停止啜泣声。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总之两人最後在一处公园歇下脚步,坐在长椅上稍作休息。

「欸,你要不要打电话跟爸妈联络一下?」见天色渐暗,韩佑宇如此问道。

澄曦沉默几秒,「他们不在......」

嗓子都哭哑了啊......

这才想起那瓶奶茶,韩佑宇拧开瓶盖,递过去。「喏,奶茶。」

「谢谢。」女生小声道谢,接过奶茶喝了几口,两人就此沉默。正烦恼着要说些什麽,韩佑宇突然开口了。

「刚刚那个警察说的你不要在意,被变态攻击不是你的错,学校裙子本来就那个长度,没有女生被性骚扰还怪女生裙子太短的道理。」男生一如往常的语气平静如水,「但警察说的也对,刚才那种状况,你应该大声呼救,要不是我被人群挤到後面然後看到,你打算一直忍着吗?」

「我、我觉得很可怕,我也有瞪他把他的手弄掉啊,哪知道变态这麽不要脸......」女生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手机。」男生伸手,澄曦乖乖地交出手机并解锁,只见男生修长的手指飞快地在萤幕上舞动,再还回时,她内心霎时被一股前所未见的温暖堵得严实。

「以後有事情可以打给我,如果太晚了爸妈不在家,可以找你朋友或找我陪你回家。」

手机萤幕上新输入的联络人资讯,简洁却足以让她一眼明了的单姓「韩」,安安稳稳地被赋予了新的意义,这份温柔且纯粹的善意,也同时被小心翼翼地珍藏进女生的心中。

「走吧,你家在哪?」男生站起身来,将目光抛向女生,稳若止水的声线在她心中震得发热。

「河、河堤住宅区那边。」

「嗯,我家也在那附近。」

从没想过能和他并肩走在回家的归途上,也未曾想过和这般耀眼的人,轻松地聊着天,竟也感觉不到一丝尴尬。

很久以後女生才这样告诉他:「呐,我想了很久啊,最後决定我就是在这个时候喜欢你的,是我在这麽多回忆里面选出来的,最最最开始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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