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总是那麽打击人。
飘飘欲仙的感觉没持续多久,我一扭头,看到沙发上一驼新鲜的狗大便。肇事狗正在我面前使劲儿的摇晃尾巴,像恶作剧的孩子,等着看你发现,然後发火,好似这样才能让你注意到他,然後永远记住他。
有那麽句让人用烂了的话,如果你不爱我,那就恨我。一直觉得这种感情太极端,不适合我。不过我也挺极端的,如果你不能只爱我一个,爱一辈子,那我宁愿选择做个无爱的老处女。
备忘录本子上又多两项,教狗上厕所,另外还要买根绳子,回头拎着它出去散步。对了,我们公寓让养狗麽,记得去问问,不能为了这麽个小祖宗再让人罚钱。
把最後一件衣服挂上阳台的晾衣绳,我精疲力尽的靠着墙滑坐到塑料小板凳上。
擡头看着那一串万国旗,一大半都是唐双的衣服,还有几件我自己加班没空洗的T恤。最後挂上去的一件唐双的白衬衣还在微微的摇晃着,时不时的遮住窗外的阳光,袖口一下一下蹭着旁边我的一件白T恤的下摆。就像一个害羞的男孩,想要去搂自己心爱女孩的腰,却又不敢,一下一下的试探,动作越来越小,最终,白衬衫不再摇晃。两件衣服静静的肩并着肩,之间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却谁也没有再靠近对方。
我用手里的晾衣杆推了一下白衬衫,想让他靠过去,但力气大了些,把它从衣架上拨掉了一边,另一边肩膀挣紮着挂在衣架上,摇摇欲坠。
我站起身想要把衣服挂回去,却隐约听到了门响,动作定格到一半。
我在自己家跟做贼一样干嘛,现在是不是应该变回一只大田螺才应景。
妖精把钥匙随手放在鞋柜上,当啷一声。我心想,等下要记得把钥匙拿回来,狗最好他也给我带走。我这里不是Hotel,人家Hotel还收钱呢。
「甜甜~」妖精一看屋里这麽干净,就知道正主回来了。
我还在琢磨以什麽形象出场比较有威震力,脚边一直围着我转悠的小狗突然应声蹿了出去。
妖精蹲下,用我熟悉的手法揉着狗的头,「甜甜,想粑粑了没有?」
他真不适合装可爱,虽说狗改不了吃屎,也没见过哪个狗主人把自己当大便的。我一阵反胃,顺着墙又坐回板凳上。
「甜甜,怎麽了,不舒服?」妖精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擡头,确定他不是在跟狗说话,摇摇头,冲他摆手:「嗨。」Longtimenosee啊。
妖精送我俩颗晶莹剔透的白眼,托着手里的狗,转身回屋。我站起来,把掉下来的衬衣又挂了回去,跟着他进屋。
妖精站在冰箱门前面灌牛奶。我好心提醒:「那奶昨天过期了。」
他滚动的喉头顿了一下,然後开始猛烈的咳嗽,「咳咳,你知道过期了那你怎麽没给扔了?」他顺手把没剩多少的牛奶盒丢进水池里。这人,原来一直把水池当垃圾桶,怪不得正牌垃圾桶那麽干净。
「我闻了闻没发酸呢,说留给狗喝。」
妖精狠狠瞪我一眼,弯腰掐着前腿端起地上的小东西,左右摇晃着,「甜甜,听见没有,你妈想要毒死你啊。」
这话真不中听,「你叫它什麽?」
妖精学着小狗单纯无辜的眼神看我,重复一遍:「甜甜。」
「不行,你不能叫它甜甜。」以後叫狗跟叫我一样,别扭。
「为什麽不能叫甜甜?」妖精故意装傻。说实话,他这傻逼模样真讨人喜欢。
「你为什麽不叫它唐双?」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甜甜是母的。」
完了,我成母狗了。
「那就叫它包子,反正不能叫甜甜。否则我不毒死它,我毒死你。」
在我的威胁下,妖精妥协,继续跟他的狗女儿讲人话:「包子,你看,你妈好狠。最毒妇人心啊。」
我又想起那天我气头上说的那句「你要是我老公,我就是你老母」的话,还有唐双那好像都没过脑子的一声「妈」,弄得我现在听唐双逗狗都觉得他意有所指。
以後,我就是包子妈了。
噗,这辈份,够混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