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說 — 59

晔希被告白的场景,我曾经目睹过一次。

国一有一次的打扫时间,我倒垃圾的时候,途经传说中的告白圣地,见隔壁班的女生脸羞的通红地站在榕树下,顿时好奇心起,蹑手蹑脚地靠近,才发现那个男主角我也认识,就是晔希。

女孩紧张得头也不敢抬,只是盯着脚尖,晔希却郑重地屈膝而倾身,只为对上对方的眼睛,说声「谢谢」。

隔壁班的女生吓了一跳,明知是拒绝,却兴奋的脖子都红了,连忙摆手,「我才要谢谢学长呢。」

在那个当下,我不是很能理解她的心情,明明被拒绝了,却要反过来道谢,渐渐懂事了才明白,她感激的是自己心意被认真看待。

後来女孩送得手工巧克力,晔希并没有收,对方略有失望,但也没有强迫。直到今日我也不能确定,在那种情况下,究竟是收还是不收礼物才叫温柔,却隐隐能理解,晔希这是在秉持自己的原则,展现体贴与尊重,不仅是对喜欢他的人,也是对他喜欢的人。

明明平时是看似是再自我中心不过的人,却有着属於他的温柔,这就是我一直以来所认识的晔希。

因此,即使此时他和陈盼两人单独待在後台许久,我也对他有信心。

只是……明明心里已经有底了,却又忍不住在意的这种心情,是为什麽呢?

越想越糊涂,我伸手又要去拿水果酒,这次却被阿武拦住。

「小诗,你喝太多了啦,不要小看这种酒,虽然甜甜的,可是後劲很大喔。」见我执意要喝,又搬出晔希这块大旗:「你要是喝醉了,晔希不会放过我的。」

我只好乖乖收回手。

说也奇怪,喝得时候不觉得有什麽不对劲,一停下来,却彷佛所有酒劲都往上涌,眼皮变重,睡意遏不住地袭来。

意识蒙胧间,好像有人问我要不要去旁边沙发躺一下,又好像听见大家欢快倒数,一个声音在我身边半是好笑半是无奈的叹道:「怎麽会有人直接睡过年?」

等重新清醒来,发现自己竟一晃一晃地走在路上,冷风吹拂在脸上,我意识清醒了许多,才反应过来,是晔希背着我走在路上。

我迷迷糊糊地问:「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晔希一顿,侧头瞥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回家啊,还能去哪里。」

「……为什麽要走着回去?你的车呢?」我仍有些茫然。

闻言,他更加得受不了,「你睡成这样,骑车的时候万一掉下去怎麽办?这个时间公车早没了,难不成你要我把你丢在路边啊?」

我觑见他脖颈上的汗水,问道:「我会不会很重啊?你累吗?」

「重死了!」他想也不想得回答:「江小诗你密度是有多大?看起来瘦的只有一把骨头,居然可以重成这样!」

我气结,打消了要自己下来走的念头,赌气似的把手收得更紧,勒得晔希哇哇大叫:

「松一点松一点!你要勒死我啊?」

「你不是嫌我重,累到背不动吗?」我理直气壮,「我自己不抓紧一点,万一掉下去怎麽办?」

「别耍嘴皮子。」晔希没好气地拍了我的屁股一下。

我愕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到晔希的耳朵瞬间沸腾般地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一时手误,不是故意的!那个,你……你没怎样吧?」

我能怎麽样?这都是在说什麽啊?

他这般笨拙慌张地道歉,我怒也不是笑也不是,不知怎麽,脸居然跟着微微发热,含糊地「嗯」了一声,讷讷道:「呃,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

「走」字尚未说出口,晔希已手忙脚乱地把我放了下来,脸红得活像煮熟的虾子,察觉我打量的视线,恶狠狠地回瞪,虚张声势道:「看什麽看!要不是背你背到满头大汗,我脸会这麽红吗?早就告诉你不要喝酒,你居然还给我喝醉,要是下次再犯,看我会不会直接把你丢在路边!」

说罢,也不等我回答,匆匆迈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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