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也知道,我睡着了。
後来,我死活硬撑和林承泽读到约莫三点半时,突然下起倾盆大雨,他熟练的将课本全收好,迅速跑进屋,我原先想还有透明帆布挡着,没在意太多,不急不徐地走,只是当我走到一半时,才发现事情并非像我想的那麽简单。
「……」
「……那帆布是被雷打过吗?漏水漏成那样,有遮跟没遮一样啊!」
林承泽无语,见我湿淋淋的头发还在滴水,快步走进浴室里拿一条浴巾递给我。「先把头发擦到不滴水了再去换衣服。」
我眼神飘向放置角落的包包,再瞅瞅林承泽。「我没有乾的衣服了。」
昨天收拾得太匆促,我脑中只顾着想和林承泽见到面後要怎麽解释我的学习动机,完全忘记多带几件换洗衣物,导致现在没衣服换的窘境发生。
林承泽不可置信地盯着我,欲言又止,无奈地转身走上楼,几分钟後,他拿着一套水蓝色运动服走到我面前,不情愿地递给我。「先换这件,等雨停我再下山帮你买。」
我摊开那衣服,宽到可以塞下两个我。「靠北,这不会太大件吗?我……」
林承泽的脸色很难看,跟踩到狗屎没两样,害得我一时语塞,把到嘴边的话吞下去,唱起鳯飞飞的感恩的心,立马转身加快脚步奔向浴室。
当我换好衣服回到客厅时,林承泽正在勾选的题目,整理考试重点。
我笑咧嘴,因为平时合身的衣服穿惯了,突然变得松松垮垮、活动自如,让我像刚出笼的鸟儿,开心得四肢不停摆动。「没想到穿起来还蛮舒服的麽,欸,看过歌仔戏没有?我身骑白马──」
林承泽瞥我一眼後暗自摇头,继续选题。
「──走三……」「对了,如果你要下山不要走昨天那条路。」
「路?哪条路?」
「你昨天上山绕远路。」
我努力回想,过几秒才进入状况。「……靠北,昨天跟在我後面的是你?」
「嗯。」
「嗯屁嗯!干,我差点被你吓死了,是不会出个声吗?」我坐到木椅上,手疯狂指着他的鼻子骂,如果可以,我还想比个YA插进他鼻孔里,以泄我心头之恨。
林承泽脸像只可怜的哈巴狗,语气却冷淡:「我有叫你,结果你反而跑更快。」
废话,不跑难道要等好兄弟来抓我?
不对,我干麻跑?没事我跑个屁!
「那是因为我回头没看到人影啊!」
林承泽脸上浮现三条线,嘴角微微抽动。
「你那什麽脸?」
「我人在转角你当然没看到。」
难道是我的错?
我哼了声,搓搓鼻子,没想到他接着说:「但是第二次叫你的时候我就在你後面,是你自己回头了没看见我。」
「最好是!我眼神锐利的跟秃鹰一样,跟秃鹰一样你知不知道?哪可能我没看到你。」
林承泽笑盈盈。「是吗?」
我见他表情不似一般正经,直觉告诉我有内情。「怎样?有意见?」
他正努力憋着笑,嘴角微弯的面容腼腆又可爱,任谁都很难相信这样的人说起话来正经又八股,平日也闷着一张脸,刻意远离人群。
「嗯……我记得昨天晚上看到你的时候,你好像没有张开眼睛。」
「我没……」我脑海浮现昨日骂完脏话後的情景,仔细回想,第二次回头时别说人影,场景的记忆也一片黑。
等一下,林承泽现在是在笑我没胆吗?
我挺直腰杆,笑得大器。「吼!呵呵!你怎麽知道?那里那麽暗,你又看不到我的眼睛。」
「我有拿手电筒。」
「……你照我眼睛?你拿手电筒照人家眼睛?骗鬼!」
「对,说到这个,我昨天忘记问,你干麻边跑边骂脏话?」
「……」我吞口口水,一时说不出话来。「呵!呵呵!我在练习饶舌啊,饶舌你懂不懂?」
林承泽笑咧嘴,害得我脸「刷」的一片红到耳後。「笑屁笑!用脏话练饶舌是现在最流行的你不知道?哼!还第一名勒,我以为你懂多多,也不过就这样而已……麽。」
我记得自己明明骂很小声啊,怎麽偏偏给他听到了?
林承泽彷佛读懂我的心思,笑完後瞄我一眼。
「嗯,我懂了。」他将课本与习作全扫过一遍,瞥向窗外,确定没再下雨,不给我接话的机会,穿上外套後走到门口拿出黄色雨鞋。「我去帮你买衣服,你先把我刚刚勾的那几题做完。」
我跟着慢步到门前,不确定他刚刚是找台阶给我下,还是真的相信我。「喔……」
用脏话练饶舌?不要说林承泽了,连我自己都不信!可是……
他再三确认贵重物品都放在口袋里,认真地凝视我,眼神犹如锐利的双刀,害得我毛骨悚然。
我回过神,用同样等级的杀气瞪回去。「不就做题目,还要说什麽吗?啊……干麻?舍不得我?怎样,你不会喜欢我了吧?哼哈哈!才一天耶。也是,按照我这样的美貌,有很大的可能。」我做作地甩一下头发,用没什麽了不起的语气接着说:「嗯,我能够理解你现在内心多挣扎,去吧,你就安心的下山吧,记得多买两件啊。」
他顿半晌,忽视我的自言自语,转过身子,回头又瞧我一眼才不安心的出门。
送走他後,我坐在地上,背倚着木桌,眼球望向那块又大又白的棉布,扭动肩颈,蓄势待发。
老天爷都给我机会了,你以为我会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