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手中的笔掉落,探子的回报,大厅所有人静默,许多双的眼睛看着我,随後沉默的继续做着自己的事,争权夺命,手刃手足,这种事她们遇多了,只是假装看不见,继续维持宫殿的华贵,等待着新的主子上任,然後殒落。
蚩尤站起身,身上的黑衣来不及换,脚步急促的踏出殿外,眼前只看见两个相拥的屍体,相似的脸庞就像睡着一样,如小时候般,两人若玩耍累了,就会躺在草地上,拥着对方小小的打着呼噜,让急坏的宫人去找,最後我总是能找到他们,一手牵一个,萨冷的手总是暖的,而撒夏的手总是冰的,要握一下才会逐渐暖和起来,萨冷的个性分明火爆,特别喜爱同胞姐姐撒夏,而撒夏个性比较迟钝不关心周遭的事物,为了此事皇后对撒夏说教了不少,在这个子嗣众多的国家,只要一点错误,就会被人盯上与议论。
撒夏的相貌极美,就像寒冰国里的雪娃娃,不染尘烟的气质,在乌烟瘴气的波赛国里是出众突兀的,但是她被毁了,就在她十六岁的夏天。
我永远记得,她那绝望的面容,一步步被那些男人所吞噬,我只能看着,我是她的夫君,我不能救她。
「为什麽?」
我记得她身上的衣物残破,身上都是情欲的痕迹,批散着头发,身染血污,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她将所有的男宠杀了,连同她自己。
冰冷的指尖搭着我的手腕,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碰触我,也是最後一次。
「为什麽?」她又问了一次,我不语。
从那天开始,她就不言不语,她的母亲也只是冲了进来,甩了她巴掌,怒骂着什麽,她依旧不言不语,望着窗外。
那时,萨冷都跟所有人一样,都认为撒夏只是吓到,过没多久她也会开始享受情慾,就像丽夏公主一样,但是他们都忘了,丽夏公主早就死了。
我,一直注目着她,看着另一波男宠进驻,然後再次毁了她。
那一夜,她真的疯了,她再次杀光所有人,我看着她高举着匕首,我出手夺下她的匕首,她也不挣扎,就在我怀里,喘着气说:「你就在那,看着我被那些人……」
她咬着唇,嘴角一抹鲜血滑落,我赶紧捏住她的脸庞,强迫她张开嘴巴,我紧急将衣袖塞入她的口中帮她止血,我假装看不见她的眼中的控诉,她还是活了下来,她变的更沉默。
萨冷不知道从哪听见了什麽,我记得他的眼怒的可怕,我从以前就知道,撒夏对萨冷有多麽重要,远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但是他还不够强大,所以我再等。
从那一夜开始,我只穿上黑衣,用金线描绘上白牡丹,因为她曾说过她喜欢白牡丹。
我天天熬制补身的药材,因为我知道,她怀孕了,我也知道她并不想要这孩子,但我还是希望她喝上一口。
一日复一日,她的肚子开始垄起,她也越来越消瘦,我还是炖补养身体的膳食给她,可是她还是拒绝他人递上了食物,连我煮的她也不愿意尝上一口,唯有萨冷带来的,她才会嚐上一口。
偶尔我会搂着她,到花园里赏花,我知道以前的她,是很喜欢花的,她就静谧的坐在我怀中,一动也不动,就像个安静的人偶。
我轻声的说:「花美吗?我记得你很喜欢花的,尤其是牡丹花,可惜我们国家太过严热,种不出麟龙国的牡丹花,若有机会,我想带你去麟龙国看看,听说那边的天气很好,人们安居乐业,可惜风暴就要来了。」就以你为中心。
那一夜,你跌坐在地板上,惨白着脸,摀着肚子,却笑得灿烂,我就站在一旁,手里捧着破碎瓷碗,我记得萨冷冲了进来,又冷着脸冲了出去,火光四起,尖叫声、求饶声,这些声音混杂再一起。
我抱起你,轻轻的擦去那些血污,为你换上雪白的衣裳,上头用金线描绘着白牡丹,抱起你,一步步往大殿前进,沿路屍横遍野,惨叫声四起,我还是拥着你踏过屍体一步步向前。
直到宫殿的大厅,他如战神般伫立於此,我将你轻轻的放下,你困惑的看着我,然後头也不回的往萨冷那走,我手上还残留着,你那微凉的温度,我握起拳,看着他为你加冕,一步步踏过鲜血走上王位,士兵狂乱的嘶吼声,我隐入人群中,走回属於我的孤岛。
撒夏我仍然想问你,你是否会恨我,恨我让你怀上我的孩子,恨我的冷眼旁观?
还是你会谢谢我,谢谢我将我们的孩子毁去?
你知道吗?我一直都爱着你,那段时光对你来说是占有,但我还是怀念那时候,我拥有着你,和我们的孩子。
不吵了,我不吵你了,你就安静的睡吧!
是谁在哭泣,是谁在嘶吼,就像头失去挚爱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