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吗?」我低着头不愿看着简纶,但光是感受到他站在我前面的气息,就让我非常紧张。
简纶在隔天放学的时候把我叫到楼梯间,却迟迟没有和我说话。
我故作冷漠淡淡地别过了脸,却不知道自己有什麽资格这样对他。他可是救过我一命的人,他的肩上到现在还留着证据,而我居然好意思这样对他。
或者应该说──我只敢这样对他。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着:
「宇辉,是个好人。」
那瞬间我大概已经懂他要说什麽了,我闭上双眼,勉强自己继续听他说下去。
「他应该…已经和你说了。
「湘芸,我知道我这麽做有点太多管闲事了……
「你也许可以试着…和他……和宇辉……」
「别说了,」我还是不敢睁开眼,却觉得眼皮下已经布满泪水。
但那句话,并没有停止要把话给说完的简纶。
他沉默了一会,轻轻地说着,「接受他吧!」
我张开双眼,眼泪也顺着双颊流了下来。
哭了,莫名其妙地哭了。
而此时此刻我居然渴望着简纶能因为我的眼泪可怜我,待在我的身旁。
在简纶要把我和南宇辉送做堆的时候,我才可悲地发觉,我喜欢的人是简纶。
但他并没有因为我的眼泪而停留,也没有因为我的悲伤而怜悯我。
简纶把话说完之後,就转身离开了楼梯间,只徒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哭泣着。
「简纶!你这个浑蛋!」我对着曾经为我挡了一伤的他,毫不感恩地大喊。
他只是停顿了一下脚步,然後就真的走了。
而那也是我对他说的最後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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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不论是简纶,还是南宇辉,对我而言都只是陌生人。
我们常常在校园里碰面,但我总会幼稚地闪避他们。
课业压力也随着大考的来临,一天比一天重。考试一天比一天多,作业的量也疯狂地增加着。
但有时,还是会在经过简纶教室边的时候,偷偷地往里看。
一切就像回到了原点,简纶也像我认识他的那时候一样,总是趴在桌子上睡着。
而我也只是看一眼,不愿去想他或许在哭泣、或许在喊着「不要走」、或许正在做恶梦、或许在读书压力中煎熬、或许对於不能碰自己喜欢的绘画而痛苦。
这时的他,黑眼圈再深都与我无关了。
而我的身旁,还有廷妤在。
她似乎知道了一切的事,在我告诉她以前。
这就够了。
对简纶和南宇辉的记忆,也在书本的堆积中慢慢被尘封压底。
一年後,我幸运地直升了我们学校,而廷妤则是失手,原本可以选再好一些的学校,但她说反正上不了前三志愿,就和我一起直升了。
而简纶没考上建中、也没去念复兴美工,和南宇辉一起回到了原点。
升上高中之後我和他们俩个的班级恰好被分得很远,我也鲜少在学校遇到他们了,廷妤和我不同班,但也同个楼层。
简纶就像个过客,像心脏一瞬间的跳动,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
又过了一年,高二选组重新分班,选第一类组的我和廷妤幸运地又分在同一班。
放在桌角边一浅蓝一粉红的纸鹤依旧。
我以为,这段单方面感情会就这样结束。
但是并没有。
我站在简纶的面前,他摘下了耳机,微笑着问:「记得我吗?」
而我也接收了他的问题,说出自己的答案,「记得,忘不了。」
都已经过了快三年。
在那一瞬间,我的心脏提醒了我,这一切还没结束。
或者该说,结束了,然後又开始了。
【红线牵起的两个人会一直在一起,所以不用担心。我只是不确定你是不是和我以红线牵绊住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