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在世界沉沒之前,愛我 — 二之四

世界静止了。

没有理由的就静止了,只剩鼓动我耳膜的规律心跳而已。

我缓缓睁开眼,除了黑什麽也看不见,眼前杂点斑斑,我的脑子黏稠着,後来我才发现那平稳的心跳声是耿煜的,他在我身旁熟睡。

等眼睛完全适应黑暗後,我看见他在微弱月光下的睡脸。

好恬静。

我不喜欢在半夜醒来,那时候思绪会特别清晰,也因此我会对蔓延而上的寂寞感到异常敏感。

少年通常会在我耳边轻轻哼着歌,要我别想太多。

Should\'vesaidsomethingbutI\'vesaiditenough,bythewaymywordswerefadedratherwastesometimewithyou……

他的歌声一点也不好听,不过我却能在他怀里沉沉睡去,直到东方亮起鱼肚白。

耿煜的烧退了,我将被他体温熨得温热的毛巾拿下,拨电话给少年,但他没接。我听着系统复诵对方已关机的声音,脑子混乱一片。

当我赶到少年那里时,我发现迎接我的是一室黑暗,床上仅剩凌乱的被子蜷曲一团,整个房间都是冰冷的气味,我看不到少年。

失之交臂。

我的脑中忽然浮现出这麽一句话,胸口隐约闷痛,我喊起少年的名字。

「……我在这。」

静谧的房间猛地出现他微弱的声音,我循着声音在浴室发现少年,他浑身湿淋淋抱膝坐在浴缸里,在我进去时只是反射性的看我一眼,然後又低头。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摸着他的头。

「仲……」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少年哆嗦着灰白的嘴唇,难看的笑了,狼狈的像只落水狗。

「仲……」

「我以为你要像我妈那样子丢下我,就像倒垃圾那样,轻松的很。」他又笑了,眉眼弯弯,但我只能哽咽叫着他的名字。

他让我如此心疼。

少年把我抱得好紧,紧到我的身体都感觉到阵冷意,他发梢的水珠不住滑进我的领口,我打起冷颤,少年冰凉的唇贴在我的颈侧。

「如果能就这样把你吃进肚子里该有多好?」

说着这句话的少年到底是怎样的表情。

少年身体没擦乾就焦急解开我的钮扣,什麽前戏都没有,把我按在墙上直接进入,用着濒临失控的速度抽送。

没有欢愉。

他牢牢扣住我的肩膀,喃喃,我失神望着浴室上方的日光灯管,只能听见急促的水泽声反覆传进我的耳朵里。我觉得肩头有点热意,但我不确定是不是少年的眼泪。

那样子笑着撒谎着占有着的少年,怎麽会哭?

他肩背突然一个抽紧抽搐,颓软下来,搂住我顺着墙壁跌坐在地上,我能感觉到他还在我体内。

少年的眼睛被湿发给遮掩住,我只能看见他紧咬住唇的样子。

「仲,你在哭?」

「我没哭。」少年沙哑的说,「娜娜,你绝对不可以离开我喔,死都不行。」

我勉强扯起一边嘴角,全身像被硬生生拆开来那般疼痛,「嗯。」隐约感到种满足。

少年满意的咧开嘴笑,像毫无心机的狗那样子的笑容,我在那瞬间感觉到的,无非占有慾与自私,与爱无关。

我隔天请了病假,这个月的第三次,始作俑者不是谁正是坐在床边笑嘻嘻帮我削苹果的少年,明明是他冲的冷水澡,替他感冒的却是我。

「感冒了啊?身体真弱。」

少年屁颠从厨房拿了水果刀,他翘课从学校回来顺便买了水果,说要趁机会学怎麽削苹果兔子。我躺在床上呻吟,翻身想打少年笑得碍眼的脸,力不从心,落空。

他猖狂的大笑。

「我在想是不是被耿煜传染的……」我声音哑得像是刚唱完三天三夜的KTV,粗嘎。

「你老公也生病?」他表情有点复杂。

「嗯。」我闭眼,少年制服裤窸窣,手边的床铺一陷,我眯眼就看到少年酒红色的脑袋,他在我旁边躺着,像虾子那样缩起身子。

「对不起,娜娜。」他说,「我不该那样粗鲁的。」

我笑笑,少年翻过身来握起我的手,搁在唇边轻轻吻着我每根手指,我受不了他太过虔诚的表情,所以闭上眼。我能感受到他大掌紧握住我的那种微微痛楚,还有源源不绝传来的体温。

先放手的,会是少年。

有了这样觉悟的我,为什麽还是会有种欲哭无泪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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