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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9.12,7:00AM,England,London.
「Ohmygod!」上午七点钟,简笑晴正在检查行李有无遗漏,室友黎安的惊呼,透过她那副从国中用到现在,有点老旧的耳机,清楚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她暂停手上的动作,然後抬头,用一副『你有事吗』的眼神晲视黎安,「干嘛?」
「晴,快看!」黎安突然把手机反过来给她看,手机荧幕上显示着黎安的Facebook界面,里头是一堆有的没的的娱乐消息,但她似乎并没有从那上头找到亮点。
「看什麽?」笑晴皱起眉头,注视她。
黎安无奈地看着笑晴:「这新闻。」她指了指上头其中一则消息。简笑晴习惯性地先略过长篇大论的新闻稿,直接打量下方的照片。
照片中,男人搂着女人的腰,站在记者会的现场,甜蜜的样子简直意图闪瞎别人的眼睛。照片中的两人相貌都不凡,甚至漂亮得难以言喻,光是男人那双乌黑色眼眸,就足以电倒千万个女性。而她知道,照片中的这个男人,是黎安十分崇拜的小说家,笔名小辰子。
不要问为什麽会有太监的Fu,你该去问取名的人为什麽要用这般……的名字。这位太监的小说在半年前曾经在网络上爆红,但比起他的小说,真正造成轰动的,是他的脸。後来不出两个月,他的书《等·星光》正式在各大书局发售,当时那本书畅销到在短短两个礼拜内就卖到断货,而黎安就拥有一本《等·星光》,里头甚至还有太监的亲笔签名。
她承认自己喜欢看小说,但总有一个原则:永远不看太监的书。因为她觉得,比起小说家,他比较像人气偶像。靠脸买书的人通常写的书都不会太好看。这是她的直觉。
「呜呜——」、「那个……」简笑晴瞄了一眼那篇新闻稿,发现那不是一般的长。她懒得看完这篇报导,於是想要开口询问黎安关於这篇报导的大致内容,但黎安的抽泣声却比她的声音还要早一步传进耳朵里。简笑晴瞄了黎安一眼,只见黎安正伤心欲绝地流着眼泪。
「辰辰怎麽可以不等我……不等我回台湾就和这小三订婚了!你这个王八蛋,我恨你,我要跟你分手啊……」黎安现在哭得比高中那年和初恋范范分手时还要更加凄厉。她现在这副模样,让她不禁联想起那些和初恋分手的女孩们,还有……她自己。
曾几何时,为了他,她也曾这麽痛哭过。
——
十年前——
滂沱大雨过後的黎明。
女孩站在和男孩约定的那棵榕树下,她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天一夜,却始终见不着男孩,女孩急得快哭了。她已经彻夜未眠,眼泪这麽一落下来,她的双眼有些乾涩难受。
昨晚一场大雨,将她淋成落汤鸡。一直到现在,她的头发还淌着水滴,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她垂着头,盯着地上一滩又一滩的水渍。她分不清,哪些是方才从头发落下来的水滴,哪些是还未乾的雨水,哪些是自己的泪水,她就这麽静静地看着地上的一滩水渍,心里百感交集。她生气、她担心、她难过。
生气是因为男孩说话不算话、担心是因为害怕男孩是出了事故才会失约、难过男孩的食言。
他们明明约定好要见面,可他却食言了。
女孩觉得,只要一直站在树下等,就一定会看见男孩,可是,她等了很久,等到自己累得睡着了,都盼不到男孩的到来。
然後,从那天起,女孩就再也没有看见男孩。为了男孩,她几乎翻遍了所有和男孩去过的地方,可都没有,没有男孩那熟悉的身影。
然後的然後,女孩带着绝望的心,把自己的心愿,连同要给男孩的信,一起埋在大树下。因为男孩说过:「我妈妈说,那棵树上有精灵,精灵会帮助人类完成心愿,所以,如果一个人有心愿,那就给精灵发一封信,然後把信埋在树下,等到未来的某一天,再回来把信拿出来,到那个时候,心愿就会实现了。」
「骗人,怎麽可能?」那时候,女孩挑着眉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可爱的晴晴。」男孩咧着嘴温柔地笑着呼唤女孩的名字。「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男孩琥珀色的眼眸凝视着女孩。
女孩至今都忘不了,那天星光有多灿烂,男孩的笑,那麽深刻地烙印在她心上,成了不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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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笑、晴!」倏地一声叫唤,将她的思绪硬生生地扯回来。
「啊?啊,对不起。」看见黎安那张红得像樱桃的双眼,她顿时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把所有不该回忆的回忆都搁在一旁。
「黎安,你……」好点了没?她还没把话说完,黎安就打了岔。
「我说简笑晴。」黎安用那带着浓浓哭腔的声音对她说,「叫了你快十声才回应是怎样啦?」
「不是,我……」刚刚不小心回忆起过去了嘛。她来不及解释,她再度打岔。
「还有,看见我哭,身为好姐妹的你,不是应该给我准备纸巾吗?」这回,她识相地闭上嘴巴,没有再反驳。
「没有纸巾,至少也来一句安慰嘛!」
「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她叹了一口气。
其实,搞不好就是她上辈子欠她的,所以这辈子,黎安是来还债的。怪不得她们俩总是那麽有缘。『黎安啊黎安,你这辈子都别想逃离我的手掌心了。』简笑晴心里想着,接着得意地瞄看黎安一眼,不禁噗哧地笑出声。
黎安察觉到她的异样,视线落在她身上:「你笑什麽?」简笑晴抿着唇,使劲地摇头。
「啧啧,简笑晴,你有鬼。」趁简笑晴回避她的视线之际,黎安突然对她伸手,「晴,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嗯。」是啊,是该回去了。她躲了四年,是该回去看看了……。
简笑晴把行李箱最後一条拉链拉紧,然後握上黎安的手,走出这间她住了四年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