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娣,我刚接到电话说喜帖有点问题。」
「什麽东西?」不知不觉的掉入回忆,棣娣回神後才发现剩余的半杯咖啡已经不再温热。她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苡弦,她的手里不晓得何时多了宝特瓶饮料。
「不知道,新来的工读生解释得乱七八糟。」苡弦皱眉,她一向讨厌原订行程被打乱。「反正我跟俨洐等下会去一趟,看看有什麽办法可以让我下礼拜准时寄件。真讨厌,之前还信誓旦旦的保证成品可以跟打样一样好,结果都什麽时候了才在批评我们的设计有问题!」
「你跟俨洐去?」棣娣覆述,猜想这句话的意思是要她自己回去。
「对啊。我想说你很累了,况且我们这一去也不确定要弄到几点。」苡弦表情十分无奈,但再开口的话却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预谋犯罪:「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岌夏可以载你。」
「哦,你都已经替我想好办法了嘛!」棣娣调侃,光是语气就能听见弦外之音。
「拜托啦,就当帮我们一个忙?」苡弦回头,确认其他人都离得很远,「岌夏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俨洐打给他都爱接不接的,问他在哪要不要出来也是藉口一大堆。就连今天,叫他搭我们的车,岌夏都说什麽早上有事。有事的话他骑再怎麽快都不该只比我们晚到半个小时吧?」
的确,听起来不太合理,简直就像是要对车上的谁避而不见似的。
是因为她吗?明明可以搭车,岌夏却选择骑车,就像明明没人反对他却自主决意不去苡弦家,如此突然的行为异常、他性情大变往往是为了用不按牌理出牌遮掩情绪,那……对了,他肯定是知道同车共处会让她想跳车、知道她已经够烦了再看到他绝对火上浇油……
她深爱过他,当然明白他总是把关心弄得极其别扭。就像她手里的焦糖玛琪朵,对比其他人只有超商的瓶装饮料,他的贴心与礼貌对於在乎的人事物还是具有等级之分。
「所以,你想叫我去探听看看发生什麽事?」
「可以吗?」苡弦双手合十,眨着眼,「你也知道,一直以来岌夏只对你说真话。就算我们再怎样逼问也比不上他自己主动的告诉你。欸,如果不是他很奇怪我也不想勉强你啊……」
「我知道了,就请他载我回去吧。」最後,她还是选择妥协。
尽管棣娣仍不打算告诉苡弦他们单独见面的谈话,可是那句「岌夏只对你说真话」确实让她出神的想起其他的事情:记忆里,岌夏在其他人面前总是自信心破表,就算经历挫折或误解也唯有在她面前才会透露些许无助,更多时候坦白只是让她知情而不是寻求解决的建议。
那时候,他曾说过,他不想对在乎的人有任何秘密。
几年过去,她从别人口中耳闻他的爱情观已和那年有所差异,但是当他走到她面前,一切却又相似的彷佛时间为了她而冻结,他想表达在意只是却没办法再次递出信任的钥匙。
对了,为什麽他没有试着解释,当年约好到机场为她送行而他却失约的原因?或许他在其他女孩眼里留下自私的影子,可是却没有对她同样掰出不负责任的藉口──所以,到底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做错了才假装没有这件事发生?还是,背後存在着什麽不可告人的理由?
「还以为你再也不想见到我了。」打开车箱,岌夏语气依旧轻佻。
「我也是这麽以为的。」接过安全帽,棣娣用右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浏海,「但我想,这种事还是等婚礼结束吧,别忘了到时候我们还得要一起走红地毯进场呢。」
「你要是觉得勉强,干嘛不叫他们乾脆把伴郎换成别人。」拿起自己挂在前方的全罩式安全帽,岌夏疑惑:「我听俨洐说你最近都待在台中没有回去。跟学长还没和好?」
「他不理我,还不是拜你所赐。」棣娣不留情面的翻了一个大白眼。
「我只是不相信你会喜欢他,现在也一样。」岌夏戴上安全帽,着手牵车但才刚碰到煞车就松手转头:「欸,我在你的毕业典礼见过他啊,但当时我可是一点危险都感觉不到。三年前你不爱他,英国回来却说爱,你确定不是把对谁的期待投射在他身上了吗?」
「那你怎麽不先确定自己的危机意识有没有问题?」棣娣回嘴,但她没有料到自己其实已经可以不带多余的情绪,「欸,我没教过你,男生跟女生的恋爱模式完全不同吗?」
「哪里不同?」岌夏挑眉,自然的将双手环抱於胸前。
「你们坚信一见锺情,我们只确信相处後才能论断爱情。」棣娣耸肩,确定心意後她才稍稍有点理解,为什麽有人分手後还能做朋友。「日久不只会见人心,也会生情的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失恋,而我在你身边,我的陪伴就有可能经过时间而演变成爱情?」岌夏认真了起来,失恋的例子则是让棣娣皱了一下眉头。
「或许吧,如果你在对的时间给予对的陪伴。」棣娣摊手,调整安全帽带子的长度扣上,并在岌夏把车子从立车架弄下来时,试着有逻辑的询问:「只不过,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麽喜欢我,为什麽三年前你会选择丢下我一个人?」
岌夏跨坐在车子上,意料之外的问句让毫无心理准备的他打了个冷颤。
原先泰然自若的谈话彷佛变成假象。他的左手有四根指头放在刹车上,右手大拇指则摸着发动钮。从後照镜他可以看见她等待答案的眼神,他想说、却欲言又止,左手的指头从轻压到将刹车线按得紧绷,右手轻轻出力车子发动便传来清晰的马达声响……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良久,岌夏开口,而後直到棣娣步入公寓前再无其他交谈。
__
呐,连载到现在,有没有人要猜猜岌夏到底三年前发生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