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爱我,就不会离开我了!」古清流一脸愤恨,又流露出苦涩之痛,大概是想到巫静默远走的原因,正是源於他花心成性。
「这……」我困惑不已。服过药後,我本来类似楚明阿姨的性格变得软弱,头一个月每天以泪洗脸,明明小时候我就是个极少哭泣的孩子。我变得畏惧死亡、畏惧自己巫族人的血统,反复做恶梦,并用报纸包好用来放血的匕首,埋在家中庭园,之後心情稍为平静,才把它重新掘出来清洗,带在身边。
很奇怪的一点是,忘忧药保留了族人对於所爱之人的感情,却催生一种离开的欲望。我是服了药後,才决意要回到城中,心底里却很清楚,我必定会再见到Lynn——我最爱的男人。若再见他,我会向他问好,不会尴尬、不会心虚,然後我将会再次离开他。
而巫静默、楚明阿姨服药後也选择离开情人,即是说,这是不同种类的忘忧药所有的共性。这跟一般的逃避不同,我们再见到爱人之後,并没有那种见到债主的惶恐,而是从容不逼的。
那时,我尚未参透这件事背後的因由。
古清流後来又问我:「之前芳姨说什麽解药,也就是说……能有方法让阿默回复正常?」他双眼闪过半疯的精光,就像绝症者临死前见到名医时、所兴起的那种奇异的希望。既然不同分支的药方也有些微分别,我不敢肯定我的方法跟巫静默的是否一样,估计是大同小异,解药的药引跟忘忧药的一样。
当时,我没提到时效性,那是因为这个方法对於巫族以外的人而言,简直是疯狂的自杀行为,常人不可能去做的。
巫族人素来迷信,接近西方的万物有灵论。我们相信自然万物皆有神性灵气,特别是古老的树木,因此不同的分支各自崇拜着各种树木,比如我家族所拜的是月桂树。忘忧药的药引是制药者的鲜血,人是万物之主,其精血最有灵气,要破这道灵气,就要用上大树的灵气。先以树龄至少有几十年的木材制成短木剑,划破服药者手腕上的脉门——不需要太深,然後用沾有服药者鲜血的木剑刺入制剑者的身体——任何一个部位也可以,但必须刺得深,确保血量充沛,然後将流血的部位跟服药者的脉门紧贴,直接让两人的鲜血交融,及至制剑者因出血过多而昏过去。
简单而言,是输血。
绝对不能用现代的输血手段,因为那会缺乏木的灵气。我亦曾听过另一个方法,是用树的果实跟服药者所爱之人的鲜血烹煮成解药,甚至是让服药者吃下所爱之人身体的一部分。不过我十分怀疑到底有没有族人尝试过这些方法。我们巫族从不相信「身体发肤,受诸父母」这一套,但常人连受伤流点血,都要大惊失色,怎可能冒生命危险做这等事。
古清流听完,拍一拍额头,拔高声音低呼:「JesusChri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