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刀劍亂舞:誰在惡作劇? — 【Day□,七夕】

一年一度的七夕,是中国的牛郎织女相会之日,也是日本纪念少女棚机的为了替村庄消灾解难,在水边织衣祭神,并结成一夜夫妻一事的节日。

据説日本在691年持统天皇时代,宫中便有一祈求「芸事(げいごと,技艺)」进步的仪式,且将日本的「棚机津女(たなばたつめ)」与中国的牛郎织女的传説融合,定此日为祭神之日,举行天皇御览相扑与文人的赋诗之宴之仪式。到了平安时代(794年-1185年),则将祭神之日改为祭星之日,江户时代定为五节之一,食「冷やし素麺(凉面)」避除邪气。

传至现代,各地会举办七夕的庆典来祝福牛郎跟织女的唯美爱情。日本有一习俗,认为在七夕牛郎跟织女相会的这一天,因为牛郎把他的牛给牵来,而牛在农民眼中是带来丰收的吉祥物,农作物会被带来丰收,是以这一天也被传为丰收之日。另外,七夕在日本是许愿日,大家把想实现的愿望写在书签上然後挂在竹枝上,希望愿望成真。

「明明是个如此古典、有传统,又风雅的节日,为什麽现在却连一丝风雅的气息都感受不到……」歌仙兼定放下手上的《古今和歌集》(简称《古今集》),抬头看着本丸大厅内和外边庭院外的景况。

庭院中的黄焰木盛开着如火点般的黄花满枝,徐徐清风中还可依稀闻到淡淡清香;为了迎接七夕,审神者特意让山伏国广从深山里寻来几株上好的京竹,栽植在本丸大厅通往庭院的外廊边上,让他们挂上许愿签。

造景优美,用意良好,但使用者却实在跟风雅八竿子打不着边──审神者、乙女、次郎太刀、太郎太刀、大和守安定、加州清光、长谷部等坐在树下,正在拚酒兼野餐;粟田口家族围绕着一期一振、陆奥守吉行、蜻蛉切和肩上背着今剑的岩融,聚在京竹旁争着让四人帮自己挂上写好的许愿签;宗三左文字和小夜左文字坐在外廊上吃着完全不应景的柿子;石切丸替当了他两周的床垫的青江做按摩,同时被迫接收青江的随口抱怨和那些个他似懂非懂的黄色笑话。

蜂须贺虎彻、同田贯正国和狮子王带着爱染国俊名义上去远征、实际上是出去玩去了;山姥切国广去深山探望难得回来,没多久又跑出去修行的大哥山伏国广;堀川国广带着和泉守兼定不知道跑哪去过两人世界;烛台切光忠也和大俱利伽罗窝在厨房里不知道在做些什麽。总之向来都会去厨房帮忙的歌仙兼定今天难得不想踏进厨房里,而是选择在本丸大厅近外廊处捡了个位置,想好好看看《古今和歌集》……但就本丸现在的状况,他根本别想安安静静的看书。

「真是缺乏雅兴。」歌仙兼定起身打算回房,视线不经意再次扫过京竹的方向,意外的发现,一期一振的身旁,似乎少了那个总是形影不离的银白身影。「鹤丸不在……总不会又是去做什麽恶作剧的准备吧?」想想真有这个可能,歌仙兼定止住步子,想看看鹤丸国永又要玩些什麽把戏。

然而这次歌仙兼定想差了,鹤丸国永没有要躲起来恶作剧的打算,反倒是爬上了本丸的屋顶,脸上挂着招牌的鼻眼镜,对着一期一振高喊:

「一期──看,惊喜!」

一期一振抬起头,无奈的苦笑,「鹤丸殿,请快下来,爬那麽高很危险的。」

「不会不会,我平衡感很好的~而且後面还有惊喜──」鹤丸国永推了推鼻眼镜,清了清嗓,扬声:

「心中藏情非一日,今朝被询无对词。此情既已非秘密,遂来与君把情诉。为见汝面不惜身,地老天荒毋相忘,长相厮守愿命长,恳请君心从吾愿!」

本丸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愣愣地看着屋顶上的鹤丸国永,唯歌仙兼定像是被雷劈到一样,不断喃喃自语:

「『心中藏情非一日,今朝被询无对词』……这可是平兼盛的和歌啊!鹤丸那不识风雅之辈怎麽会知道这段?啊啊,天要下红雨了吗──?」

歌仙兼定一语说出了众人心底的想法,但鹤丸国永才不管其他人怎麽想,动作轻巧的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无巧不巧正好落在一期一振跟前,捉住一期一振的肩膀再一个迅速的回旋,将一期一振困在本丸的墙壁与自己的双臂之间。

审神者很快回神,转头瞪着好友。「喂,这是你教的吧?」

「不觉得壁咚告白很浪漫吗?」跟着回神的乙女笑得可开心了,「不过真没想到鹤爷会来这招,之前让我帮他查的和歌看起来没有白费呐。」

「我说,那段和歌不会是你改编的吧?」

「当然不是,是鹤爷自己改的,我只有修饰而已,不然也太没诚意了。」乙女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张摺叠整齐的纸片的给审神者,後者展开念道:

「『我一直把恋情深深地隐藏在心里,没想到今天却被察觉了,被人询问是否正在为爱情而烦恼,我竟答不上话。既然已经被人知晓,就乾脆明白的告诉你吧!为了和你相见,即使抛却了性命,我也在所不惜;不论地老天荒,我都不会将你忘记。然而,在终於相见的此时此刻,我又希望生命可以延长,以便和你长相厮守。我如此倾诉,希望你也能回应我的感情!』……你竟然还写了翻译,吃饱撑着太闲吗?」审神者脸上挂满了黑线。

「怕你不懂意思,看我多贴心。」

「……那还真是谢谢你喔。」

「不用谢,快看!鹤爷要告白了!」

那边审神者和乙女悄声咬着耳朵,这边鹤丸国永深呼吸一口气,用着难得正经的语气跟一期一振说:

「呐,一期,我喜欢你,跟我交往吧!」鹤丸国永话音刚落,旁边的粟田口家族就炸了锅──除了早已了然於心、偶尔还会刻意煽动刺激鹤丸国永的药研藤四郎例外。这会儿他正连同陆奥守吉行、蜻蛉切和岩融安抚着炸毛的兄弟们,顺便防止他们上前去捣乱,打断这精采的告白戏码。

一期一振瞬了瞬眼,轻笑着伸手摘去鹤丸国永的鼻眼镜,让那张端庄秀丽的脸孔完整的呈现在眼前。「鹤丸殿,告白的时候怎麽能带着这个?感受不到诚意呢。」

「一期……」鹤丸国永眼底浮现出了困窘与慌乱,正待开口,一期一振却用食指抵住他的唇,笑道:

「主上说过:『陪伴就是最长情的告白』──所以鹤丸殿的告白,我早就收到了。」

「……那你的答案?」鹤丸国永几乎要屏住呼吸才能克制声线里的颤抖──他由衷的希望不是他自作多情,理解错了一期一振的意思。

「鹤丸殿不是知道了吗?」主动拉近了双唇之间的距离,一期一振偏了偏头,让这一吻落在鹤丸国永唇角边上。「只是我的答案,比鹤丸殿的要在简短些,是三个字──」

鹤丸国永收拢双臂,将唇贴近一期一振耳边,与他同时说出了那三个字:

「──我爱你。」

在日本,七夕是许愿日,只要把想实现的愿望写在书签上然後挂在竹枝上,就有机会愿望成真。药研藤四郎看看相拥着、一时片刻大概还不会从两人世界中出来的兄长和鹤丸国永,摇摇头,拿出一张白色的愿签让蜻蛉切帮忙与一期一振的愿签挂在一块儿──湖蓝绿色的那张双面都有字,一面祈愿弟弟们和本丸的各位永世安康,另一面则仅写着「鹤丸国永」四个字;白色的那张同样双面有字,一面写着「每天都要惊奇地登场」,另一面除了一期一振的名字,还多了几行小字:心悦君兮君可知,愿君常乐不复哀;盼得君心承吾愿,长伴君侧比翼连。

真真看不出来,鹤丸国永说起情话的功夫和恶作剧的功力不相上下,以後可得更加看紧一期哥了。推了推眼镜,药研藤四郎愉快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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