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個人的海 — 【Chapter1】可惜不是你 (03)

冰凉的水潺潺流过我的手,带来一丝溽暑不易出现的清爽。我握紧手帕紧咬着牙,不免对自己责备一番。

到底在搞什麽啊我?他明明不是阿弈,为什麽我还会对他发那麽大的脾气?就只因为他和阿弈一样总是把自己受的伤简单化?还是那个像极阿弈的背影、头发以及笑容呢?

我真的搞不懂了……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

回到他身边,我不发一语的蹲下,用刚才沾水的手帕轻轻擦拭着他的伤口,还不时听到他轻哼的

声音。明明会痛,却故意强忍着不出声,以为这样就可以当英雄好汉吗?每个男生都一个样。

觉得血迹擦拭的差不多之後,我便将手帕放到椅子旁的空位,再从包包里拿出一个更小的包包,打开,里面全部都是一些紧急处理的小药品。

正当一切都是那麽正常、那麽自然的进行着,他却突然抓住了我拿着消毒水的手,不大确定的问:「这是什麽?」

「看不出来吗?这是消毒水啊!」我轻轻一笑:「放心啦!我不会在你的伤口上抹毒药的!只是这擦了会很痛,忍耐一下喔。」

我轻轻用棉花棒抹上他的伤口,听见消毒水咬伤口的声音,我都快痛死了,他本人却没任何哀嚎,咬着牙,努力地转移注意力,「你平常,都随身携带这一大堆的药啊?」

「是啊。」我没抬头,只是淡淡的会心一笑,「因为之前我有个朋友,他常常受伤,却总是放任伤口不管,说什麽自然风乾就会好了。几次後我看不过去,开始把他抓来擦药,久而久之就有这个随身放药的奇怪习惯了。」

虽然我和阿弈已经两年没见面了,我仍然改不过来这个坏习惯。

「我真的,长得很像你前男友吗?」

这一刻,我不再动作。

前男友……阿弈对我来说已经成了,前男友?

「我和他的爱情,停留在仲夏的深海里。我们没有互道再见,所以并不能算是分离;但我们也无法再见,所以又不算是在一起。时间仍在继续,拉远了彼此的记忆。我们的关系,就这样尴尬地停在这里,停在这个如云似雾的虚实里。」

我将先前向朋友解释到几乎烂掉的稿子再度重述一遍,眼泪却在这个最敏感的时刻缓缓滑落了下来。

阿弈……我真的,好想、好爱你,真的……

他想伸手,却又缩回了手,焦急慌乱到不知所措,「哎……你不要哭啦!」

「呵呵,我没事啦!」我擤擤鼻子,抬起头给了他一个难看的笑容後,又低下头处理他的伤口。

「你们女人,真的很笨!」他无奈地开口。

「什麽?」

他叹了口气,「明明知道我长得很像他你看到会勾起伤心的情绪,但在发现我受伤时却坚持帮我擦药。我相信你也清楚你这麽做只是因为替代作用而已,可是你仍然照做了,不是吗?」

替代作用?我还不至於到那麽悲惨的末期吧……只是,看见他的某些动作和言语,不禁会让我想到阿弈,就这样而已,就这样,而已。

「手给我。」我坐到他身边,将他有擦伤的手拉至我面前,轻飘飘的说:「其实你们没有很像,像的地方只有背影、头发,以及那孩子般的笑容而已。」

他有些不可思议,「不会吧……这样就让你这麽难过啊?我还以为我和他的身高、体型、五官、帅气度都很像咧。」

听到他的言语,我不禁笑出声来,「呵呵,他身高可是有超过一八五喔!你应该只有一七五吧?!」

他们两个所相似的,就是我说的那些,就那些而已。

白了我一眼,他没啥好气道:「抱歉喔,本人很矮,只有一七八。呿!没事长到一八五干什麽,看女朋友时脖子都不会酸吗?」

看着他那又气又酸表情,我不禁闷笑:「呵呵,酸葡萄心态指的就是你这种啦!」

「哼!」

等到我趋於平静後,不禁感到神奇。前一秒钟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我,现在竟然可以对着天空微笑,而且是真心的那种笑容。这种真心的笑容,已经睽违了几年?感觉心里的空洞不再是空洞,而是一种被快乐填满的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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