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准备好要叫站在一旁的滢滢上车时,她却直接把手机放到我眼前。
「这是什麽?」我皱着眉。
眼前一大串的文字像……地址?
「我家地址啊!」滢滢理所当然的说完,很快坐上後座,笑嘻嘻的抓住了我的衣角,「我们回家吧!」
『我们回家吧!』明明只有那麽简单的五个字,我却在那一瞬……感受到了无穷的温暖,还有一种无比充实的满足,滋润了我的心灵。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孩子,总是对圆满的家有一种渴望,以为只有那样才能获得幸福。然而我却不知道,原来最简单而极致的幸福,是有一个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人,对你说出一句你渴望已久的话语。
不晓得自己是不是中邪了,只要有滢滢在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那些几年来所累积的伤痛似乎就这麽随风淡去,心也不再抽痛了。
好神奇的麻醉药啊……只是,麻醉一旦退了呢?会不会再次痛到无法呼吸?明天的重大考试,一定有很多人有家长陪同吧……触景伤情,就是稀释麻醉最好的溶剂。
好想自私的,叫滢滢陪着我喔。有她在,一切都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因为我知道,我还有她。
只是……
在内心里天人交战了许久,甚至连天使和恶魔都出来上演那最无言的争斗。好吧!在亲身体验过之後,我总算知道为什麽天使永远斗不过恶魔了。
「滢滢,你明後两天有空吗?」
因为恶魔代表的,就是心里最深层的渴望!天使不过是理智的化身,而理智往往是最不堪一击的正义。
就像现在一样,我……问出口了。
「嗯……我先听听看是什麽事再来决定有没有空。」滢滢仍然抓着我衣服的角角,调皮的回着话。
「明後两天……可以陪我去考试吗?」我尴尬的说着。
阿──我怎麽会那麽不要脸啦?刚才强吻滢滢她没跟我计较已经算对我仁至义尽了,我怎麽还有脸叫她陪我去考试嘛!这通常不是男女朋友才会干的事吗?一定给她造成困扰了吧?
下一秒,滢滢爽快的答应我的要求,颠覆了我原本多余的担忧,「好啊!不过有条件喔!」
条件?
「什麽条件?」我好奇的问。
什麽条件都好,只要滢滢愿意陪我去考试,就算要我飞到天空摘星星我都愿意!
「你有想念的大学吗?」
「没有。」
「那就是念什麽都可以罗?」
「大概吧!」
我怎麽可能会有想念的学校或科系呢?高中三年我都把心力放在对付爸的「新女人」身上啊!严格说起来根本整天浑浑噩噩,上课听完回到家就把书丢一边了!要不是我记忆力太好外加每个期末都要帮那个笨阿鬼抱佛脚,我看我现在不是休学就是被留级了。
滢滢似乎在我背後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并且偷偷窃笑着:「那……我陪你去考试,你来念我们学校,而且是我的科系,继续当我的直属学弟好不好?」
什麽?!
「你想杀了我吗?你们学校分数本身就不低,你的科系分数更是高的吓死人欸!」我不禁出声哀嚎,连旁边骑车过去的人都回头过来看了我一眼。
拜托拜托拜托一下好吗!滢滢现在念的那个科系是她们学校分数最高的欸!那种分数根本可以上台大比较不热门的科系了好吗?从来没认真念过书的我怎麽可能考的上啊?
滢滢听到这话,很不满的捶了我的背几下,「江承翼你到底有没有心啊?考不上我又不会吃了你,承诺一下有那麽困难喔?」
「好啦!我尽力就是了。」我无奈的说着。
早知道离开家里时就连复习讲义一起带了,现在难得想认真一下也不知道去哪里念书了。而且……我还发现自己有被虐狂的倾向,被滢滢打我竟然觉得好开心喔……
「这才对嘛!」
我从後照镜看见滢滢笑眯眯的脸颊,真的好可爱呀!我也从镜子的另一方看见我自己,竟然跟着滢滢的笑容而扬起了嘴角。
要是这样的快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那该有多好呢?
「小翼,不用担心,我虽然是个渺小的存在,可是我会在,我会陪在你身边。所以,你要加油喔!」
後方细小的声音飘过,不切实际到让我以为是不是耳朵幻听。可是我很清楚,那绝对不是幻听,因为滢滢映在镜中的脸庞,是如此的诚恳与柔情啊……
我没有因这句话而做任何回应,只是伸手将滢滢的手拉过来环紧我的腰,「闭着眼睛先休息一下吧,我会照这种速度慢慢骑。」
滢滢刚开始微愣眨了眨眼睛,然後才百依百顺地贴上了我的背,「这招有点老了喔!不过……我不讨厌。」
「呵呵。」我轻轻微笑。
冬天袭来的风,因为有她在身边,所以变得暖暖的、柔柔的。
滢滢,如果我真的考上了你们学校、你的科系,那你会一直陪着我吗?永远,只陪着我一个人;永远,只这样抱着我。
怎麽办呢?滢滢。
风正偷偷地告诉我说,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