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死神白一]短篇集(古装武侠) — [白一]桃花春風

[白一]桃花春风

当那个白衣的剑客走入村庄的时候,老老少少都从屋里伸出头来看,却未曾传出半丝喧哗。

因为那是一个如冷月般高不可攀的男子。

白衣,江湖上很多都喜欢穿,却没有哪个人,能像他般,将白衣穿出这般清冷胜雪的意蕴。

冷峻,很多人都有的表情,却没有哪个人,能冷峻得如此高高在上,宛如无表情从上界俯瞰红尘的神祗,一切的纷扰,在他眼中不过无扰尘埃。

即使视线未曾落下,却已屏住了呼吸。

——这样尊贵的一个人,到他们这麽个偏僻无奇的小村庄来做什麽?

年幼才有无畏,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好奇地看着男子腰间古朴高华的长剑,忘记自己已经探出了不止半个身子。

那就是先生说的剑客吧……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好好看……好神气啊!

男子锐目微转,看向了他,朝他招了招手。

小男孩乐颠颠地跑了出去,丢下被唬得面色发白却来不及抓住他的母亲和老实巴交的父亲。

“剑客大人,您有什麽事?”

男子微微俯首,掠过孩童无邪容颜的眼神微微闪动,“你们家里,有没有住的地方?”

他的声线低沉清冷,如冰弦的鸣奏,直震颤到心底里去,好听极了。

“您在找住的地方?”小男孩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有有!我家就有!”

回头大叫,“爹,剑客大人要找个住的地方!”

胆小的乡人眼睁睁的看着男子走近,想要拒绝却没了勇气。

男子没说话,只取出一锭银子抛到了他的手里。

沉甸甸的压手,这……起码有五两吧?

所有的恐惧和疑虑顿时被喜悦驱走。

男子就此在村中住了下来。

村人疑虑不减,却也不敢多问,更不敢有所沾惹。

只有那个乳名叫做小虎的男孩一点也不怕他,还领着他在村中四处走动。

“这里是祠堂……嗯,就是祭祀的地方。”

“这里是村长的家!他们家有很多田。”

“这里……”

村庄不大,半个时辰就看得差不多了。

“你们村里,有什麽特别的人麽?”

“特别?”

小虎咬着手指头,想了半天,“学堂里的先生算不算?”

“先生?”

“嗯……先生笑起来很和善哦,讲话也跟村里的人不一样,还会给我们讲很有趣的故事,不过很爱发呆呢……反正,先生是很好很好的人!”

虎子看看端立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迷惑。

剑客大人……明明跟先生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但怎麽总觉得他们有点相像呢……

“你说的先生,来这里多久了?”

“去年秋天来的。”

“能带我去见见他吗?”

“可爹娘说先生身体不好,叫我们不能随便去打扰他。”

“不是打扰,是拜访。”

“拜访……”

好吧……这个剑客大人说话也很不一样,应该跟先生谈得来………

虎子挣扎了半响,终於还是领了男子前去。

村庄东头是一片桃花林。

正是阳春三月,夭桃盛放,一团团宛如绚烂的云霞落在了梢头,笑意盈盈间,喧哗灿烂,春色如锦。

蜂舞蝶忙,花树中一弯清溪潺潺而过,水面桃瓣缤纷,逐水悠悠而去。

两间草堂,一亭风月。

男子站在了敞开的窗外,里面学童有大有小,正一个个摇头晃脑地对着书本大声诵读,一个青衣的背影在其中缓缓踱步。

背影清瘦,腰背挺直,气息清峭孤冷。

男子深邃乌眸中猝然爆发出星子般的光亮。

激越,骚动,静水沉渊般的气息,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背影……会吗?会是吗?

却在背影转过来的瞬间归於深不可测的平静。

那是一个身型清瘦的青年,年岁不大,气质从容,容颜虽平凡无奇,却生了一双好眼,幽深而静定,叫人见之忘俗。

目光交汇的刹那,青年讶异地张大了眼,清瘦的身体微不可见地晃了一晃。

幽深的眼底仿佛要翻波其澜,然而只是一瞬间,又寂灭了刹那流光。

不动声色地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男子拱了拱手,“冒昧打扰了。”

青年定定看了他半响,回头吩咐了一个年纪较大的学童几句,走了出来。

脚步虚浮,气息粗浅,苍白的面色和淡色的嘴唇——很明显,这个年轻人,不但并非武者,身体多半还挟了弱症。

看他的眼神也平静一如陌生人。

但是男子却一径盯住他不放,那种眼神,恍若经历了万水千山,终於欣然相逢,却无法即刻执手相认的激越和压抑。

青年不自在地微微偏头,避开了男子的眼光,“小虎,这位是……”

“是借住在我家的剑客大人。”

男子自报家门,“朽木,朽木白哉!”

“朽木……先生,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此处并非说话的地方。”

明明打扰的人是他,明明主客分明,这个人,却仿佛能主导一切似的理直气壮。

青年轻轻地叹了口气。

将小虎打发回去,两人对坐在学堂东侧的小厅里。

小厅收拾得乾净,除了桌椅几样家俱,陈设简单之极,却有一个陶瓮,插满了不知名的山花,引来几许浪漫春光。

青年在泡茶。

一双纤长白皙的手,手法熟练稳定,蒸气香雾间,他垂敛的眉心有一抹清气和着郁气淡淡萦绕,令那平淡的眉目也显得隽雅起来。

清溪之水,新制山茶,冲泡出两杯碧色。

“好茶……”男子轻啜一口,赞道。

“不过是普通野茶罢了……”

“不羡黄金罄,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登台,有此桃花清溪,草堂野茶,先生可谓深得小隐之趣。”

青年不接他的话,直接开口,“朽木先生……今日驾临寒舍,为何?”

“我……在找一个人。”男子放下了茶杯,静静地道。

“找到了吗?”

“没有……一直找,一村一村,一镇一镇……找了七年。”

“找不到的话,为何不放弃?”

青年一直没有看他。

视线落在了舍外,看的,是漫天绚烂的夭桃,还是那隐隐青山,迢迢碧水?

“不会放弃!”男子坚定的声音穿透了飞花的迷离,“找不到,就一年一年找下去,直到老,到死!”

青年微震,似为那决心所摄,“你找的人……叫什麽名字?”

“黑崎一护。”

摇头,“这个名字……从没听说过。”

“他母亲乃波斯女子,因此发色眸色皆为橘色,身高和体型……跟你差不多,佩剑天锁斩月,剑通体纯黑。”

还是摇头,“没见过,也从没听说过这麽个人,抱歉,帮不上你的忙……”

“无妨……道左相逢,一茶之缘也是难得。”

青年叹了口气,沉默了半响,终於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找的人……是你兄弟?还是朋友?你这麽长年找他……难道没别的事可做了吗?”

“一言难尽……“男子也叹息出声,“比起找到他,其他什麽事情,都不重要了。”

窗外春光绚烂似锦,窗内长叹低回无限。

”愿意听我说个故事吗?”

未等青年同意,男子就缓缓追索着记忆,开始了敍说。

光影明暗间,他沉浸在记忆中的神情内敛起来,仿似那绝世的风华和锐利全部收起,柔和在一份难以言喻的气息之中。

那定是一份非常重要的回忆吧……连将之取出来都小心翼翼,温存无限。

“其实是个很俗套的故事。”

“我和他,都出生在所谓的武林名门,朽木家和黑崎家世代交好,因此我们很小就认识了。他比我小四岁,我五岁开始握剑的时候,他还只能摇摇摆摆满地乱爬,我六岁能飞上屋顶了的时候,他才学会说话,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从小就喊着白哉哥哥,白哉哥哥的……跟在我的後面,像个小尾巴,跟丢了就会哭,一旦回头找到他,还没哄就会带着满脸的泪笑起来,傻乎乎的样子……”

“未曾长成的日子,一直都非常快乐。”

“明明是我年长,但是少年时的我,任性冲动,耐心也不好,虽然也很喜欢他,但是霸道的本性却难以改变,结果反而是他经常忍住委屈让着我,我心软了,便又加倍对他好,宠他直到他开心地笑出来。”

“他很努力,天赋更是极好,虽然起步比我晚,剑术却很快就学得很高明了,我偷偷溜出家门去行走江湖的时候,才十四岁的他居然也跟了来,发现的时候,已经离家很远,也不放心让他自己回去,只好带着一起走。”

“两只江湖小菜鸟,莽莽撞撞地干了不少傻事,有行侠仗义惩恶助善,也有狼狈被人追杀的时候,但是相互依赖扶持的日子,就算是在危机四伏的境遇里,也格外温暖。”

娓娓而谈,男子唇角泛起的一抹醉人微笑柔和了他凛冽的气质,令他更是俊美如仙,容光如玉,不可逼视。

“因为脾气,也因为……一些别的原因,不小心招惹上了江湖中最擅用毒的明月宫的左护法,那是个艳若桃李却毒如蛇蠍的女人,被下了媚毒,我挣扎着逃走了,但是毒发的苦楚一次比一次强烈,如若不能解毒,後果便是功力全失,他要帮我去找青楼女子解毒,我却死活不肯……”

“朽木先生!”

青年忍了又忍,终於还是忍耐不住打断了他,“我们不过初次见面,你……未免也太过交浅言深了吧?”

“於我,事无不可对人言,于先生,不愿听,不敢听,或许是心虚之故?”

“不愿听他人阴私之事便是心虚了吗?真是胡言乱语!可笑之极!”青年薄怒站起,“我以礼相待,你却如此……请吧!”

面对主人的逐客,男子却岿然不动,看定了青年道,“你气息短促不畅,似是先天体弱,但也有可能是武者伤了肺经,脚步虚浮,然步伐却大小均匀,不超半分……实是有趣。”

青年一窒。

男子微微沉吟,“究竟是也不是,回头自知分晓。”

冷笑,“剑客大人,你是在威胁我吗?”

“是。”

男子答得乾脆俐落,“你打不过我,跑不过我,若并无心虚,何妨听完再说?”

胸口剧烈起伏着,青年压抑着怒气深深呼吸了两声,才再度坐下。

“既然不愿我讲得过於详细,那就删繁就简好了。总之,我的毒,最终是他帮我解的,心甘情愿,绝无勉强,一直疼他宠他的我,在那之後,却再也无法如从前般单纯地将他当弟弟看待,他对我如此……我一直迷醉剑道的心,乱了,我知道自己喜欢他,却不知道这份喜欢,到底有多深,多重要。”

“但是我早有婚约。”

“即使没有婚约,同为男子,并且都是家族的继承人,家族也绝不可能容许我们在一起。怀着不安,怀着挣扎,我们遇上了家族中出来寻找的人,回去的时间,提前来临了。”

“临别时,知道我的婚期将近的他,黯然的眼神令人心痛。我却无法说什麽,为了那我所重视的家族荣耀,即使联姻物件是不曾见过的陌生人,也……我做出了选择,我想,他是明白的。”

“阴差阳错,成婚的时候有敌来袭,在婚宴的酒水中下了散功之毒,与宴的黑崎家也中了毒,无能抵抗屠戮,我的父母亲人,他的父亲亲人都惨死刀下,只有他,没有出现在婚宴上因此未曾中毒的他,挟剑而来,最终,带着我,和新婚的妻子绯真,一起逃走了。”

“我们彼此依靠,一路逃亡,各种辛苦危险自不待言。我的妻子养在深闺,虽有几分武功,却完全不能适应残酷的逃亡,我对她……出於被我牵累而家破人亡的怜悯和责任,一路照顾有加,却没看到他越发黯然的眼神。”

“矛盾终於爆发了,亲眼看见他持剑要杀绯真,惊怒之下,我架住了他的剑,他不依不饶,却不肯说出原因,我失望又焦躁之下,出手伤了他。”

“他一怒而去,我只有独自带着绯真前行,然而……绯真她,竟已不是原本的绯真,而是明月宫之人所扮,我成婚之前不曾见过她,她的家人也全数在那一场惊变中死去,於是一直不曾识破,挑拨得一护离去,我们日夜相随,终於叫她窥准了机会对我下手,我才明白,为何朽木家和黑崎家会叫人一网打尽——全是她的功劳!而解决了我,再解决他,任务也就大功告成。”

“我中的毒,是她在衣衫上熏的香,无尽相思风,防不胜防,相信了不该相信的人,却误会了应该信任的人,我悔恨莫及,危急之时,其实一直暗中跟着我们的他出现了,杀死了假扮的绯真,向着因为中毒,视线已然朦胧的我走来。”

“我昏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毒素已解,他却踪影不见。我百思不解,为何,误会已经解开,是我对不住他,但他也不该就这麽消失,直到後来,我遇见了药仙卯之花,才知道,当初,是他背负着我找到了药仙求治,只可惜,无尽相思风根本就无药可解,除非……将毒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而另一个人,却会因此日日衰弱,先失武功,再伤五脏,直到……”

男子声音转低,“我如雷轰顶,这才知道,他对我,是何等的情深意重,我却年少轻狂,轻忽了这份情意,还不信任他……明月宫多行不义,有医仙之助,我联络了交好世家,还有武林盟,一齐杀上了明月宫,将罪魁祸首斩尽。”

“大仇得报,朽木家和黑崎家却也再无昔日荣光,当初让我甘愿放弃他也要维护的家族荣耀已成虚幻,我只剩下一个心愿,就要要找到他。”

“你就没想过,你找的人,也许已经毒发死掉了?”一直安静倾听的青年开口道,“不是说医仙都无法解救的毒毒麽?天下还有谁能帮他?”

“我也是这麽想的,但是……一日不见到他,哪怕是屍体,是坟墓,我也无法放弃!”

“何必……如此……”

青年的眼终於看向了一脸坚毅的男子,眸光微闪,“你这样……他也不会知道……”

“如果上天垂怜,他还活着,还让我找到了他,那麽,他活一日,我就陪他一日,他活一年,我陪他一年,他死了,我就在他坟前结庐而居,一生相伴!”

“……………………”

“一护,还要躲着我多久?”

男子上前一步,握住了青年的手,他的手法太快,青年躲闪不开。

“你认错人了!”面容上的平静如细瓷碎裂,青年用力向後拉扯着想让手腕挣出,一面怒瞪着男子,低斥道,“放开!”

“不会错,一护!就算你将发丝染黑,就算易去容颜,眸色变更,我看一眼你的背影,就知道是你!”男子不顾他的抗拒,扣紧了青年手腕不让挣脱,“我多方寻找无果,最後,我才想到,或许卯之花那里有线索,试探之下,她遣人通知了你,是不是?所以你易了容,来到这里,我问过村人了,你在此坐馆才只有半年……”

轻轻抬起青年的脸,男子百感交集的指尖抚上了青年清澈却满是沉郁沧桑的眼,“曾经的一护……那麽的神采飞扬,是我不好……别哭!”

谁哭了啊……“谁会哭啊!”

青年倔强挺直了脊背,心下却一片苍凉。

横祸飞来,家人惨死,亡命江湖,生死一线,只有一直倾慕深爱的人,还活着,还在身边,却已经是别人的夫君!那样的心伤,在发现了那女子的问题之後,以为可以终结,然而……却中了那样的毒!不後悔救了他,哪怕代价是自己的性命……

年复一年,等待着死亡的来临,慢慢衰退的功力,慢慢衰弱的身体,失去了可以存在的意义和方向,失去了温暖喧闹的家和无论何时都会给予支援和笑容的家人——天地茫茫,却已找不到一个安心的地方,纵然相逢时桃李春风,杯酒芳华,心境却已是江湖夜雨,孤灯残心!

不肯承认一直在等待,不肯承认绝望中其实还留存着一丝不肯就死的希望,然而,当男子将过往一一敍说,他为自己竖立起的冷漠的壳也一层一层被剥开,才发现,那仿佛已经冰冷的血液,和沉寂已久的奢求,一瞬那在血管里疯狂撞击!再不得安宁!

让他全身发冷,发热,发颤,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却觉不出疼痛,只想不顾一切地叫出来,哭出来,却浑身僵硬,进退不能,火热哽在喉头,酸楚凝在眉间,一丝一毫也无法动弹!

不觉面上冰凉一片。

抬起颤抖的手一摸,早已是泪流满面。

惨澹的七年时光,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晦暗无光,不得不认命,因为希望尽头只会是绝望,可是甘心吗?怎麽可能甘心,他今年,才不过二十一岁啊!

坚实的怀抱环绕过来,温暖的气息包围过来,温热的嘴唇,无限怜惜地印在了被泪水模糊了的眼上。

“一护……别再躲我了,我在找你,你一直是知道的吧?我们已经浪费七年了……”

握住他的手的手掌,细心切温柔地将自残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分开,试图抚平手心深深的伤痕。

“白……哉……”

真的可以吗?随时会死去的自己,真的能留下你吗?

不仅仅是被伤害的痛苦,也不仅仅是命不久矣的悲哀,即使被伤害,也不想看着你在面前死去,即使悲哀,也不想因为一己私心而伤害你啊……

“我只有你了,一护。”

泪水朦胧间,男子对他绽开的微笑,坚定而温柔,洗去了少年时的急躁和飞扬,变得沉凝坚实,磐石般不可动摇。

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如此一个强大的可靠的男人了。

“无论如何,都别想赶我走了。”

“如果白哉是觉得欠我的话,没必要……”

“笨蛋,不是什麽欠不欠的,我爱你,一护,从始至终,我爱的只有你。”男人声音里含着长长的叹息,“确实觉悟得太晚,但是这份心情,真实不虚。”

“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黑崎一护了……”

“我知道……我爱你,一护,你的坚强,你的温柔,我爱,你的痛苦,你的伤痕,我同样爱,那都是你!”

青年眨了眨眼睛,泪水继续落了下来,如成串的珍珠,唇角却微微翘起,似微绽的桃蕾。

“……我累了,白哉,很累很累。”

“我知道。”

“原来,我没有自己以为的那麽坚强,终归,我也想……自私一回……”

男子心底一松,重重将青年被泪水濡湿的脸按入了怀中,“傻瓜,这根本不是什麽自私。”

“……………………”怀中只有努力吸气的声音,青年缓缓抬起了手臂,死死颤抖的手指死死扣住了男子的背。

仿佛那就是溺水时刻唯一的浮木,死死地攫住,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放开!

“在一起,好吗?每一天,每一刻,都不要分开,一点时光都不要浪费。”

“……………………好。”

回廊一寸相思地,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多少伤怀,多少沧桑,尽在其中。

两处愁肠,无望相思,而今,也终於可以在这暖意盈然的桃李春风之中,褪去风尘,执手相看。

用拥抱来填满所有缺失吧,散去身边的孤冷,换做日夜相伴相随的你。

那麽,追寻的路途终於到了尽头,便可以此心安处是吾乡了。

两年後,温婉微笑的白袍女子来到了这个宁静偏远的村庄。

桃红又是一年春。

花林围绕间,草堂已经改成了青砖灰瓦的精舍,对坐饮茶的地方,也变成了一座飞檐翘角的精致小亭。

男子清皎如月的侧面柔和如同被煦日晒暖了的春风,橘发青年苍白秀致的容颜似也在漫天无忧盛放的夭桃映衬下渲染出动人的生机。

“卯之花先生!”青年惊喜相迎,对於这位前前後後助他们良多的前辈,他一直非常的感激尊敬。

白哉跟了出来,点头致意。

“两位,好闲情啊!”

江湖人称“医仙”的女子微笑着,接过了青年端到面前的香茶,悠然坐下。

简单寒暄了几句,女子就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小药瓶放在了石桌之上,对白哉笑道,“幸不辱命。”

“真的成了?”

惊喜之下,饶是以白哉的沉稳淡定,也不由得声音微颤。

“在明月宫找到了无尽相思风的配方,其实对於解药我早有想法,但是最关键的还魂草和离火光焰果着实难得,所以才耽搁了这麽久。”

“白哉,真的是……解药?”

“嗯!”

卯之花站起,“不介意我看看这里吧……”

不等回答,女子轻盈走出了小亭,将空间留给了那对喜悦到不知所措的情人。

明灿暖阳下,香风拂面,花树缤纷,浅蓝天空一丝阴霾也无,柔和得似能渗出水来。

如许春光。

历尽劫难的这两个人,从今以後,终於可以幸福相守了吧?

也不枉这几年的辛苦了啊。

真心的笑意,在女子颊上盈盈绽放。

只愿年年岁岁似今朝。

————————完————————————

啊啊,不好意思啊绯真姐姐,这次炮灰了你,连白菜的面还没见到就挂了啊……不过反正做坏事的不是你哦!我好歹米有黑你嘛

於是白菜的第一次是草莓的!握拳!不过这两只在重逢之前,就只有那麽一次啊……好可怜,而且还是因为媚药的缘故,白菜不但米有经验还激动得做个没完,草莓很痛很痛的啦……

至於白菜为啥会招惹上女魔头,不外乎容貌太美,性子太傲,嘴巴太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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