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起床时间,一样的为全家买早餐,一样的叫弟弟起床,一样的走路去搭公车上课;一样的搭车人潮,一样的街景,一样的日光。
这个世界并没有因为她的失恋而有所改变;唯一改变的是她的心变空了;清晨看到的松鼠;老树上的新枝桠;路上遇到的小婴儿也无法给她安慰;也无法填补她空洞的心。
她告诉自己,总会好的;她告诉自己,世界很宽广;她告诉自己,活一天要快乐一天;於是……她的微笑当成她的面具;只有她脱下来才可以忧愁。
因为缘分她认识了还是医学院的留学生;他是这一次的实习医生,对她相当的关心;为了协助他继续的报告论文,她接受了有时他的接送;在他的身上陈心龄学到了友善的面对生病的自己。
他说:「既然我们检查不出原因,那我们就把自己当成是上帝派来的使者,凡人无法了解的奥妙,也是自然。」
他又说:「正常生活吧!想跑就跑,想叫就叫,因为你是来学习凡人生活的天使;回到上帝身旁时你得向衪报告论文。」
带着新加坡的国语当时惹她笑了好久;原来人空了心也是可以活了下来;可以笑,可以给予……
流言蜚语从未中断过,所以每当她要踏入校园,除了微笑的面具,还得加挂上坚强的盾牌当装备才够!
校门口,纠察长还是一样英气逼人,帅气十足,他的气宇轩昂颇为大将之风,她心想不管再过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还会是所有女人的杀手吧!他还是她当初一见倾心的卓尔杰;他很好……她放心……
「学长早……」她点头微微笑,一样不疾不徐,很自然的走入校园。
或许在交错身影之时两人的心都有了一个遗憾;或许在交错之时两人的目光会有些许的哀伤;但无妨时间会冲淡一切;会好的……
一进教室一室的安静与诡谲的气氛弥漫;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好姐妹们每个人的气氛也十分凝重;全都低头不语。
陈心龄斜睨了四周,今天的同学脸色比以往更冰寒;她装作视若无睹,走到她的位上坐了下来。
「像你这种人也可以当班长,也可以进学生会;还可以当什麽都没发生一样的来上课;真的没见过像你这麽不要脸的人!」
陈心龄抬眼看了一眼平日这几个就跟她和不来的同学,以往就算她们再怎麽样不服她,也会给她三分颜色,今天摆明是冲她而来的。
「请问我哪里惹到你们了?」她轻叹了一气,无奈啊!
「原来不要脸的人都有健忘症;你自己做了什麽肮脏的事,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像你这样还可当我们的班代;笑死人了!」
「你们一直骂我不要脸;别以为我一直容忍就可以口无遮拦。」
「你以为自己有多高尚,平时还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要说你的是非可以一篓筐了。」
「以为自己有了些名气又怎样?还不是任人上下车的公共汽车。」
「如果不是她那麽烂怎会让卓学长看清楚她的假面目;堕胎就堕胎还假装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陈心龄气愤的站了起来,她瞪着围着她的人,她握紧了她的拳头,她好想揍她们一人一拳,只是她仍然强压下她心头的怒火。
「怎麽?我们说的让你哑口无言了吗?」
「那是因为我们说得都是真的啊!一直装清纯装清高;私下不知跟多少男人上过床了呢?」
围着她的同学一搭一唱,说得话字字句句都刺着陈心龄的心肺,她只是抿紧唇,不搭一言一语。
面对流言恶意的重伤,陈心龄一时被惊愕的说不出话来;杀一个人何需用刀剑,有时候三寸不烂之舌就可以让人遍体鳞伤。
「你们这些人不要太过分了哦!」郑文大声斥责包围陈心龄的那些人。
「郑文你们刚刚不是还很质疑她吗?最近偶尔开车送她来学校的人是谁啊?难道不是她的新欢吗?她又不是长得很美;为什麽可以让男人神魂颠倒?那是因为我们没人家开放啊!」
陈心龄望向郑文,她看到她左右为难的模样;又看向段玲芸和其他姐妹们,原来在还没进来之前她们就曾为了她而争论过了。
只是此时她们为什麽都只是垂头不语?难道连她们都不再相信她了吗?
她开始苦笑,笑的连郑文都越来越感到心酸,郑文红了眼眶。
没有人了解被人言语霸凌是如何的深受重伤,这道伤不再外表,而是在内心深处;她紧紧闭上了双眼,双手因为气愤而颤抖;她不能哭;她的微笑面具还不能脱下来。
她不愠不火的说着:「关於我适不适合当班长,我也觉得我真的不适合,你们想当的可以来当;我从不以为我有做了什麽肮脏的事;我知道最近很多关於我的谣言;在此我跟大家声明;请别听信谣言;我不奢求大家都要喜欢我,但是,大家同学一场请别重伤我;我会尊重大家,也希望大家尊重我!」她环视了一周在教室的同学,有了一些站在陈心龄的声音出现了。
「哼,大家别相信她;全校那麽多女生为什麽不说别人就只说你陈心龄?如果不是真的为什麽你请了那麽久的假?还有早在很久之前就有了你的传闻;为什麽你不解释,你让我们在二年级学姐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对对对……为什麽你不做解释?」抱怨一连连,就连以往一向不多话的同学也纷纷躁动了起来。
陈心龄内心一阵的翻滚,面对大伙的指指点点她伤心欲绝,什麽都没做为什麽还要让人用不堪入耳的言词辱骂她。
只是越是困境,她越是坚强,她还是有条理有理性的道:「我不做解释是因为我认为谣言止於智者;只是我太看得起各位;看来大家都受了谣言的怂恿失去判断能力!」
「陈心龄你真的很不要脸;明明是你不对;你还暗指我们愚蠢。」
她缓缓走向一直怂恿同学的小群体,寒着脸她问:「说我私生活混乱?请问你们有证据吗?」是她的气势太惊人了吗?她走一步她们退一步;而旁人也开始鸦雀无声;她又继续的道:「说我是任人上下车的公共汽车……你们问过你自己敢大声的在同学们面前说;你们有人现在还是处女吗?你们换男朋友的速度不会比我差吧……我敢跟你们去医院……去验验看……我陈心龄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处女,我是无印良品;你们敢跟我去吗?你们敢大声说……“我是无印良品”吗?」
她的泪在她眼眶里打转,告诉自己不哭……不哭……不哭……她把头抬的好高,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骄傲。
沈默了一室,她看着原本气势高昂的小群体,为何从刚刚就不再说话,而且大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顺势转身看她的背後。
转过身她明白了,不是她陈心龄的气势惊人;而是卓尔杰、罗敏亭的阴气逼人;也就是说;後面说的话他们都听到了!难堪吗?
她看着卓尔杰内心的激动再也压不住;她颤抖的双唇,一直忍住满腹的心酸委屈,她告诉她自己不哭……不哭……不哭……
她默默地走到她的座位,她缓缓地收拾她抽屉的东西;她抬眼看着一脸自责的郑文,她自责让她孤军奋战吗?
无所谓,从小到大她习惯了,她总是莫名其妙被欺负,因为洪哲彬她被国中的学姐甩耳光,因为梁子高跟同班女同学吵了一架,从此国中时期她没有一个好朋友;除了同村的洪哲珠。
多少煎熬折磨都经历过了;今天算幸运没大打出手。
在爱人的面前自己的难堪摊开来说;就像是被割心一样的痛;她忍着,泪水却闪着,她若无其事的擦拭着泪水;不用别人看见!
她背起了她的书包;引来了一片窃窃私语;她不理顾自的走出了教室。
卓尔杰看了罗敏亭一眼,罗敏亭对他点了点头说:「这里给我,你去吧!」他拍拍小卓的肩膀。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眼前的怂恿同学可能体无完肤了,卓尔杰冰冷的斜睨着,霸气的警告着:「从今天开始,有关於陈心龄的流言蜚语都不许再提一个字;学生会,待会儿朝会时会还她清白,还有陈心龄一直以来只有我这个男朋友!谁跟她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
说完,他朝着陈心龄前去的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