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灰吹不起第三章
今夜风清月明,即便在草木葱茏的树林之中,视线还不至於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少年对此地并不熟悉,只得多加注意四面八方,缓步行走,耳边突闻一阵簌簌声响,原是夜风吹拂入林,群树枝叶互相拍打,落下寂寥吵杂的沙沙声。前方茂密树影被这阵微风吹开一道缝隙,月华如练,恍惚的月光之下,隐约可见前面似有水光反射,少年连忙侧耳倾听,果真听见了细微的淙淙流水声。
少年心念一动,赶紧迈开步伐往野溪边小跑过去,方才在驿站里,虽然宇文璀已喂过他一杯茶,然而那不过是杯水车薪,他还是渴得厉害。
穿过几棵亭亭如盖的巨树,湍流之声越发明显,少年定睛一瞧,小溪便在几尺之远的地方,心中一喜,脚步才刚跨出,突觉颊边一阵刺痛,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的右脸,手指传来濡湿的触感,几滴血珠从脸上细长的伤口漫出。少年凝神细看,只见一条细如毫发的金属丝线和着月色泛出凛凛银光,密集的紧戒感油然而生,正想後退,身後发丝也被削下几缕,少年这才惊觉周遭早已被这流云般的银丝重重包围。
忽有一人自树後走出,来人长身玉立,青色衣袍与葱郁草木几乎融为一体,唯独一张神明爽俊的脸孔被朦胧月光衬得更加鲜明。少年看见是他,嘴形微动,不由自主喊道:「哥……」,话才刚说出口就又硬生生止住。
来人正是宇文璀,他倚树而立,一半面容为斑驳树影所隐,另一半笼罩在皎洁月色之下,越加显得气质光明。少年心里发苦,眼前情景恰巧与他的性格相称,忽黑忽白,时而平和正常时而反覆阴沉,自己已经无法理解宇文璀到底在想什麽了…
「……」一时之间两人都只是相对无言,宇文璀抬手挥了挥,少年周身的流云丝霎时向四周飞去,在空气中发出轻巧的铮铮声响,迅即退回宇文璀袖中。
显然是没料到宇文璀竟然如此乾脆地放了自己,少年讶然地啊了一声,当下无法立刻决定是该继续前进还是转身就跑,犹疑再三,终究还是举步向宇文璀的反方向迈去。
宇文璀唇角一抖,下一刻飞身向前,只手抓住少年的衣襟将人往野溪掷去。他在暴怒之中出手,是以身若惊鸿,速度飘然,少年一时间猝不及防,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待少年回神,人已落入刺骨溪水,夜深露重,寒溪侵肌,少年被这急遽寒流激得浑身发颤,匆忙自流水之中勉强站起身,正想逃回岸上,脚下不慎踩中溪底一块青苔,转眼之间又没入湍急的水流里。少年虽略通水性,但在毫无准备之下遭人扔下水还是大吃了一惊,加上水势迅急,即便苦苦挣扎,鼻腔难免还是呛入了大量溪水,一旦呼吸不到空气,脸上也跟着现出痛苦的表情。
当此情景宇文璀也只是环手立於岸边,视线并没看向野溪,他迎着月光而立,若不是此时他神情茫然,双眼空洞无一物,只怕会误以为他正在赏月。
少年四肢在水中一阵乱挥,终於让他抓住一截岸边老树垂下的枝枒,颤巍巍地凭藉那根垂枝起身爬上岸。浑身湿透的他倒在溪边喘息乾呕,他倒下的位置正好就在宇文璀脚边,几股溪水缓缓自他喉间鼻腔流出,好不狼狈。
宇文璀还是一脸空洞,并不去理少年,少年心里却清楚他这般不理不睬并非是不在乎,而是知道现下自己衣衫尽湿,春寒料峭的夜风又吹得他全身难受,一时半刻压根也逃不了。
直到约莫一柱香时间过去,少年感到身子已经缓过许多,这才慢慢坐起身,心里却没主意下一步该如何是好,横竖宇文璀也不会放他走的…
宇文璀没听见少年有任何动静,这才偏过头瞧了他一眼,他一语不发,平淡无波的脸容着实看不出意欲为何,下一秒他伸臂环住少年腰枝,强硬地将人箝制在自己怀里,接下来便是飞身踏上树梢,循着来时路返回驿站。
一回到厢房,宇文璀便将人扔到床上,少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还没来得及起身,宇文璀瞬间欺身上前,双腿压住少年身躯,十指蓄力将少年衣袍向外拉开,几声极其俐落的嘶嘶声响之後,少年身躯一抖,惊觉身上已是一片赤裸。
「你想做什麽!?」少年惊怒交加,厉声斥道。
「做了你逃,不做你也是逃,那麽我为何不做?」宇文璀面上神色一贯地古井无波,彷若无喜无悲,其实这不过是风雨欲来前的平静,遭他压在身下的少年尤其清楚这点。
「你想像上次那样点穴?你…无耻!」难堪回忆涌上心头,少年咬紧牙关,双目浮现零星血丝。
宇文璀执起一缕湿黏在少年颊边的发丝,语气虚无飘渺地说:「那次点你穴道趁你不备是我不好,我仔细思考过了,你动弹不得固然方便,但到底失了些婉转燕好的床笫之趣。被人压的,还是会叫的好。」他紧紧盯住少年的眼睛,视若无睹对方勃然的怒气与叫骂,伸手自暗袋取出一股红绳,勒住少年双腕将其綑在床栏上。
「放开我!」少年只望了那红绳一眼,立即便猜到那是何物,红绳乃是百年老藤所制,坚韧异常,九重门里素来称其为春情,只因一旦为此绳所缚,任凭被缚者百般用力也难以挣脱,甚至越缠越紧,越陷越深,缠绕春情卒未休,其名便由此而来。
宇文璀自然没有理会他,他含住自己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再将此两指塞进少年骂骂嚷嚷的口中,胡乱搅动着少年的口舌,少年蹙紧眉头,几欲甩脱却不可得,口腔黏膜受此刺激,不由自主地分泌出大量唾液,彻底濡湿了宇文璀的双指。
宇文璀缓缓抽出手指,任津液在少年的口角横流,也不帮他擦去,自顾自地将双指往少年股间挺进,入口之处极狭极窄,两根手指到底还是太过勉强,宇文璀也不在意,指间强自施力,终究挺了进去。
「唔!」少年猛然受此一击,难以克制地惨叫出声,他劲瘦的背脊向後拱起,上半身也冒出一层薄薄冷汗。
对於身下人有些凄惨的反应,宇文璀依旧恍若未闻,他开始动起少年体内的两根手指,不紧不慢地翻搅着,指上湿厚的唾液让少年被搅和着的下体发出噗兹的奇异声响,少年闻声如遭雷击,面上青白交错。宇文璀照旧未对此做出反应,他指间的动作虽然轻柔,却很随便,显然他做这件事目的只为了使甬道松软,而非令少年舒服。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宇文璀估计应该差不多了,遂退出手指,双膝依然压住少年两腿,就着这个居高临下的姿势取下腰带,稍稍退下自己的袴裤,再以双手打开少年紧闭的腿。
少年见状惊极骇极,狂乱地蹬着双足扭动身躯急欲挣扎,宇文璀双手使力,不管少年莹亮的大腿上已出现被自己掐出的红印,强行张开底下人的双腿,缓慢地将下身推了进去。
在这过程中他始终紧盯少年的双眼,讽刺的是,他虽做着侵略的动作,下体的进入却是缓慢地、一点一滴地。他每挺进一下,少年全身就抖颤一下,饶是如此少年始终咬牙死撑,唇齿紧闭不肯泄出一丝半点的呻吟,就为了那句「被人压的,还是会叫的好。」,他宁可咬烂一口牙,抿出满唇血,也不愿吱出半声让宇文璀听见。
待到整体没入少年体内,宇文璀摆动起腰来,少年极力地不配合,使得宇文璀动得不快。两人行这云雨之事并非因为两情相悦,双方表情一者空茫一者怨愤,是以床帐之间竟半点情欲也无。
少年浑身酸忍难当,强忍疼痛之下意识有些涣散,挣扎的力道也不复起初,他混沌的眼神飘荡,恍惚间望见宇文璀即便未系腰带,上身衣着依然完好,裤子也只退下几寸,面上神情平淡,就连发丝也服贴依旧。自己却赤身裸体,浸了水的束发松乱,胯间紫红,狼狈不堪。
思及此少年神智登时回复清明,一团苦涩在心头荡漾,简直难堪至极。
我得阻止他!我得阻止他!
少年在内心对自己大叫,他顺着紧紧嵌进双腕皮肉的春情看去,头上便是实木的床栏,少年心神一动,敛起全副气力弓身向上,迎头撞上床栏。
「小璨!」宇文璀双眼立刻回神,看着少年被砸破了道口子的头脸惨叫起来。
少年意识开始恍惚,从头到脚无一不疼,即便如此他仍然翘起唇角,那笑容竟有几分意气风发的意思。
「小璨,小璨…」一旁的宇文璀持续喊着自己的名字,呼喊声不绝於耳,少年发现他的表情凄切,双眸盛满急切的关注之情,这种眼神他很熟悉,从小只要自己出了事,哥哥总是会以这双眼神注视着他。这双眸子仿若是一串钥匙,开启了少年尘封多年的回忆,思绪开始翻飞,回到他们一块长大的山上,往日种种犹如河奔海聚,大江奔流一般涌入他的脑海。
何以至此,何以至此?过往情谊点滴浮上心头,少年勉力凝起心神,试图回忆究竟是从哪个环节开始出错,无奈身体跟不上思虑,神智已无法撑持。
他陡然阖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