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早要和那个什麽调查小组见面,只是现在时机不成熟,她还没有准备好完美的理由解释烈蒙对她的袭击。
舒然下车时,偌大的政府门外,分别站立着两排雕像一般的卫兵,俨然肃穆,让这里庄严的令人生畏。
为她打开车门的军官,呆呆的盯着舒然的侧面,随即被雪的瞪视唤醒,脸色僵硬的垂下眼睛。
她没有刻意打扮,身上还是那件白色的病人衣服,宽宽大大的把她的娇小衬得越加明显。
“请....请随我来。”那名军官先行引领。
舒然随在後面,雪紧跟在身侧。
可能是衣服让她觉得不适,便将长长的衣袖挽了起来,白嫩的藕臂,伴随突兀的甜香飘散开来。
那些卫兵明显身体绷直,本还目不斜视的视线,渡到女子动人的丽颜上。
有人的呼吸声重了起来。
雪几乎立刻抓住她,放下她的衣袖。
这倏忽间,前面引路的军官却摔跪在楼梯上。
“非常抱歉!”
他直接单膝跪地,头低垂的道歉。
而两边的卫兵也纷纷跪了下来。
舒然一惊,不明所以。
“他们对你动了欲念,这是在请求原谅。”雪冷冷的看着伏身的众士兵,解释到。
“我怎麽没发现?”
刚才一切都很正常啊。
“是气味,雄性兽人发情时会发出独有的味道,只有级别越高的才会控制自己的欲望,一般女性人类会对动了非分想法的兽人军官,执行革职处分。”
他是在告诉她,应该怎麽处理眼前的事。
革职啊......她倒不觉的有那麽严重,於是耸耸肩说:“快起来吧,我还等着你带路呢。”
轻松的一句略过,让跪地的军官惊讶的抬起头看她。
他亲眼见过,自己的同僚因为暗恋一位女性人类,而被撤掉军阶,发配最底层的供需部门。
他没有忍住,心想就一眼,可能以自己的级别这一生也只这次能目睹何为女性的人类。
不想,一眼就是万劫不复。
“怎麽,跪傻了?”她打趣的弯下腰,乌发滑了下来,逆着光线的发梢还在微微的晃动。
他不确定的问:“您......不惩罚我们吗?”
舒然闻言笑了,恍如丝丝缕缕的甜蜜。
“惩罚你们,对我有什麽好处吗?”
军官迟疑,想不出怎麽回答她,舒然不愿再耽误时间,直接扶起他,说:“没有好处的事,我是不会做的,带路吧。”她说得有些现实,可能是被经商的父亲熏陶的,但事实,是舒然有点不好意思了,你想啊,一大群男人跪在你面前,是很有虚荣感,不过,也别扭啊。
军官愣了好久,在她的又一番催促下,才继续前行。
曾几何时做个人,还这麽累了?
舒然心中无奈。
步入类似电梯的装置,他们升上塔楼形的政府顶层。
出了电梯,一排落地窗环侍围绕走廊,远山近景,城市尽收眼底。等到达目的地,那位军官停在一扇玄色门外,却拦住了雪“你没有资格进入。”
舒然问道:“为什麽不可以,他是保护我的。”
军官神色为难:“五级军阶以下的官兵,不能入内。”
“你进去吧,我就在外面等你。”他拍拍她的肩,引得军官惊讶的看那只落下的手。
舒然无法,只好深呼吸几下,独自推开了那亮如镜面的大门。
首先看见的是对着门,正中的办公桌子,黑色打磨的石桌,有浅浅的金丝纹路盘伏上面,冷硬又孤傲的高贵。
那肯定是烈蒙的位置,因为像极了执政官的气质性格。
後面的门被关上时带出了“砰”的声响。
这屋里左右两边立着高高的沈木书柜,上面摆满了暗色系的书籍,厚重博远的气息扑面而来。
舒然不太习惯这种氛围,有点像.....进了教务主任办公室的感觉。
“你就是司判长?”她询问桌子後,坐在旋转椅的人,因为背对自己,根本见不到模样。
落地窗外的阳光,懒散而缓慢的透进来,让整个空间如同打了特效的照片,朝朝暮暮的恍惚。
“舒然小姐身体还好吗,不知我准备的癫痫医生对你有没有帮助?”他还是朝向窗外,悠扬的说道。
舒然抽搐一下嘴角,然後又皱眉。
这声音......
她狐疑的盯着那皮质椅背,虚应道:“还行吧,就是长得不怎麽样。”
“哦,舒然小姐喜欢美男?”声音里夹杂笑意。
“司判长莫非讨厌美女?”她反问,身子不着痕迹的慢慢靠近办公桌。
“普通的货色怎麽能入我的眼。”
就是这种语气!
舒然内心激动起来,指着他嚎了一句:“你是湳蛰!”
椅子应声转回来,那里端坐一位俊美男人,微卷的浅黄发丝和那双湖水绿的眸子生出净澈的光泽,他铂金色的军装披在肩上,双膝交叠,单手支鄂,气势昂扬中又因为天生上挑的眉峰多了一抹风流。
舒然怔住许久,怀疑自己是不是见到希腊神话里的司水之神了?
男人很满意她的表现,弯弯扬眉,瞳孔宛如一汪幽暗的潭,让人不知不觉沦陷:“还以为你忘了我呢,最近过得怎麽样?”
她闻言,忽觉得胸中溢满了委屈,眼底弥漫起薄薄雾气:“是你!真的是你吗!”
湳蛰没料到她会这样兴奋激动,神色微微错愕,然後便是一笑:“是我。”
她自然高兴,她不能言说的身世秘密,她回家的关键,全部寄托在他的身上,是唯一的通向希望的绳子。
“你要是再不来,就等着给我收尸吧!”说着鼻子眼眶都染上大片大片的红晕。
他眼底驻留了明亮的光线,温温暖暖起来。
“你啊......跟我说说,你怎麽会和烈蒙的事扯上关系。”
她依言大概表述经过,湳蛰静静倾听,沈思的样子,清隽雅致,舒然终於没挨过好奇心的问:“你....你这幅样子是怎麽回事?”越瞧他越是......赏心悦目。
“哦,这人快死的时候,我的灵识正好进入,现在为我所用。”
他解释时唇畔染笑,黯了一室华彩。
还真是.....言简意赅。
“痛痛....你这是干什麽.....”她上去撕扯他的脸皮,确定不是假的,才收回手。
“湳蛰你最好在多解释几句,不然.....”她呲牙咧嘴,作势又要掐他,哪见刚才小媳妇的受屈样?
他站起身,边挡边退,妥协道:“我没有骗你,这身子的原主人叫宾诺.亚维克.赫里斯。是个人类,父亲是行政区的内务大臣,我和丽芙带着阿湳寻找你至五区的路上碰到病危中的他,後来才知道他是被派来调查烈蒙事件的司判长。”
“你的灵识可以随意进入肉身?”
“只有人意识弱或者分神的时候会成功,虽然比起我的身体还差得远,但是......”
他忽的俯身朝她探去,鼻尖几乎贴近她的脸,唇边带着湿热的气息说道:“起码可以像这样真真切切的和你在一起,并肩同行。”
流动的暧昧在二人之间辗转悱恻,他敞开的衬衫领口,隐约露出一截春光,摇曳无限,晃得人心不稳。
大哥,要不要这麽近啊,你这是性感给谁看呢。
舒然心口微热。
“那你,打算怎麽处理烈蒙的事?”她很不合宜的插了这麽一句。
他的眸子,一点一点,收拢斑驳,变出深深浅浅的幽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