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心繫君心 — ◎第十四章◎

『凤长山』上终年冰天雪地,如此严酷的气候,草木生长不易,一眼望去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在这种无法居住的地方,竟然还有一座宽广的别院,此时,从这座别院中走出了两名男子,其中一名看似十八、九岁的少年,身形颀长,在他刚冷俊逸的轮廓上,有着一双狭长的眼睛,冷逸的剑眉,挺拔鼻梁,坚毅的薄唇,而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用方巾束起,从他身上的所散发出来的冷意,让人有种难以亲近的感觉。

而走在他身旁的是一名年约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有着一张不符年纪的娃娃脸,双眼清澈明亮,浓密的浓眉,而俊容上无时无刻都挂着淡淡地笑意,身袭一件绣有瑞云图腾的白色衣袍,随着寒风的吹起,衣袍也跟着寒风飘起,有种仙风道骨的神韵。

猛然,那名年约三十多岁的男子,淡淡地看向自己的徒弟,笑道:「墨儿,你难道不好奇,为什麽我要带你来这座别院吗?」

那名被唤墨儿的少年,眼神平静地看着身旁这位既是师傅又是义父的男子,平淡道:「师傅做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闻言,那名男子笑了。

「呵呵……这麽相信我啊?不怕我把你带去卖了?」男子笑的灿烂。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异芒,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语气坚定的看着他。「你不会的……」

「哦?」男子挑起浓眉。

「如果要卖的话早就卖了……况且当初你大可不必收养我们……」说着,少年的眼神一黯。

见自己的爱徒兼义子,又想起那些不好的记忆,便拿着手中的扇子轻轻敲了他的头一下。「都过去了,别想了……」

「嗯。」少年揉着被敲的地方,笑了。

不知不觉中,他们走到一座群山怀抱的山谷中,意外地,那座山谷里头竟然有植物生长,也是凤长山上唯一有活物生存的地方。

突然,那名少年停下脚步,眼睛一眯,视线落在一颗雪白的巨石後方。

「怎麽了?」见爱徒突然停下脚步,他不解的看向他问道。

少年不语,只是静静的举起手,比了比那颗巨石。

随着他手的方向望去,当他看到在净白的白雪上,竟然染有斑斑的血迹,让他不自觉地蹙了眉头。

奇怪!这个地方只有我们杜家人可以进来,怎麽……

随後他眼中闪过一丝锐芒,敛住脸上的笑容,朝自己的爱徒点了个头,意示他上前察看。

接受到师傅的指示後,少年施展轻功,一个箭步便来到了巨石的前面,当他看到巨石身後的东西时,不自觉地一愣。

接着他回过头,对着站在原地等着自己消息的师傅,喊道:「师傅这里躺了个人……」

男子一愣,随即快步地来到爱徒的身边,往巨石後探头一望。

咦!是名小姑娘……

他诧异地瞪大着眼睛,瞧着躺在雪地上不醒人事的小姑娘,看到她那身染血的衣服,眉头不自觉地一皱,心想:怎麽有人竟然这麽狠心,连个小姑娘都不放过……

「师傅?」少年见师傅看着躺在地上的小姑娘发愣,便唤了一声。

「探探她还有没有气息,假如还有气息的话,就把她先带回别院吧!」心中那股心疼、怜惜的情感,显露了出来。

於是,少年走到那个染血的屍体前,将她埋在雪地里的小脸板了过来,当他看清那具屍体的面容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的神情,随後想到救人要紧,便敛起自己的思绪,用宽大细长的手指,往她的鼻尖一探。

「她……还活着……」少年松了一口气,叹道。

「嗯?那快点把她带回别院吧!看样子再不快帮她止血的话,她恐怕会失血过多而死……」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连忙催促。

听了师傅的话,少年二话不说便将那具屍体抱起,和师傅两人以最快速地速度冲回别院。

*********************************

冷……

好冷……

昏迷中的塔芙妮娜只觉得一股寒意袭上心头,让她不自觉的将身子缩成一团,打了个唆哚。

她虚弱地想要撑开沉重的眼皮,但无论她怎麽努力,就是睁不开。

蓦然,她感觉到一双温暖的大手,覆上自己的额头,顿时心里一放松,便感觉到喉咙好乾、好难过,便用着自己身上最大的力气,勉勉强强地吐出了一个字:「水……」

那双手的主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覆在额上的手不自觉地一僵,下一刻那双大手离开了她的额头。

额上没了温暖,塔芙妮娜伸手胡乱抓了抓,想要把那只温暖的大手抓回来。

倏忽,她又感觉到有人走向自己,接着自己被一股强力给扶坐了起来,嘴唇隐隐约约彷佛感觉到水的滋润,便贪婪的抢过他手中的水,饮了起来。

正当她饮得如此凶猛之时,一道低沉好听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喝慢点,小心呛着……」

饮完手中的水後,塔芙妮娜浑浑噩噩地将杯子递给旁人,又倒了下去,继续昏睡。

此刻的赛亚发现找不到人,只好郁闷地回到栓马车的地方,却发现到有一辆马车竟然不见了,再看看地上的屍体,却意外发现到竟然不见,早上在沙岚城的客栈前,撞到公主的那名侍卫,随即一股寒意袭上他的心头。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大家都进入了有心人所设的圈套……是早上那名侍卫吗?当他想到这个问题时,下一刻又被自己给推翻掉……不对!应该不会是他……量他也没这个胆!既然不是他,那麽设这个圈套的人,到底会是谁呢?想必那个人十分清楚这次出游的用人,不然怎麽收买那名侍卫?

想了许久,就在他试着解开心中的疑惑之时,猛然,一个念头让他,俊脸一沉。

这次用人只有高官位的人或是女王身边的人才知晓,其他阶级较低层的人则是一概不知,因此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个人一定是女王身边的亲信,不然就是高官位的人……

一想到这,赛亚连忙将拴在树上的马车解开,将系在马车上的马匹绳子砍断,选了一匹体力较好的马匹,一个翻身上马,就往紫若国的方向冲去。

在赛亚不眠不休赶了一天半的路,终於回到了紫若国。

回到紫若国,一身黄尘的他也来不及洗尘,直直冲往女王的长云殿去。

「宰相大人───宰相大人───」一来到长云殿外面,他也不顾门外侍者脸上诧异的表情,大嚷道。

「来者何人?竟然敢在长云殿外大呼小叫?」一名侍者冲上前来,挡在他的面前制止他无理的行为。

当那名侍者看到他身上乾涸的血迹时,不免一愣。

「你是谁?」侍者将手中的武器指向他,戒备的瞪着他。

「宰相大人在吗?」赛亚也不管他脸上诧异的神情,迳自绕过他,向另一名站在门口的侍者问道。

「喂───你给我站住!」那名被忽视的侍者,气得红了脖子,大喊。

就在他们在那大呼小叫的同时,长云殿内走出了一个人,严厉的嗓音让人听了不寒而栗。「什麽事情在那大呼小叫的?」

两名侍者一看到宰相大人脸上不悦的表情,连忙噤声,安分的行礼道:「宰相大人……」

曼里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当他的视线落在赛亚身上时,不禁一愣。

「宰相大人……」赛亚见到他在看自己,连忙走上前去,双手抱拳,恭敬地道。

「这个时候,你怎麽会出现在这?」曼里眉头一蹙,当他看到他身上染血的衣服,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嗓音竟有些颤抖的问:「难道……」。

赛亚一脸哀伤的跪了下去。

咚!

「请宰相大人降罪!」他跪在地上,不断地向曼里叩头,叩头的声音又极为大声,彷佛在叩头的不是自己一样。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给我说清楚!」曼里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冲上前来扯住他的衣襟吼道。

於是赛亚悲伤地流着泪,从头到尾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一遍给他听。

「什麽!」

「你说什麽?」

站在一旁的侍者和曼里听了他的叙述,皆震惊的大吼。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请大人责罚……」赛亚阖上了眼睛,继续用力地扣着头,任由着眼中的泪水,在脸上流下一道道的泪痕。

此刻,曼里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像是失了力气一般,摇摇晃晃地向後退了一步。

「宰相大人!」一旁的侍者见状,连忙冲上前去搀扶住他。

曼里神情恍惚的看着,搀扶自己的侍者,他们眼中表露无疑的担忧,彷佛像是给自己一巴掌。

女王不在了……我不能倒……我一倒的话,紫若国就……

当他意识到如果自己倒下的严重性,便强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敛住失落的神情,又看看在叩头的赛亚,发现到他撞在地上的额头,竟泛出一丝丝血丝。

「起来吧!」见他这模样,顿时於心不忍,便朝他摆了摆手,让他起来。

闻言,赛亚才停止叩头的动作,但还是跪在地上不起。

「你这是干什麽?我叫你起来,你没听到吗?」曼里不悦地瞪着跪在地上的他。

「赛亚恳请大人降罪───」赛亚直直望着他,语气坚定的道。

「你!」曼里气之为结的瞪着他,随後朝旁边的侍者使了个眼色,让他过去搀扶他起来。

接收到长官的指示後,侍者连忙走到他身边,要扶他起来。

「起来吧!小心惹了大人生气可不好……」那名侍者见他一动也不动,无奈的叹了口气,在他耳边小声道。

闻言,赛亚才让他搀扶缓缓站起。

当他站起後,众人皆不语。

突然,曼里叹了口气,对着他道:「公主还没找到对吧?」

「是……但我在那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赛亚点点头,接着眼神一黯。

「罢了!你去找些人,带上他们一块去那边找,顺便将陛下与那些侍卫的屍首,带回来好好安葬吧!」曼里头疼的阖上眼睛,揉揉额的两侧。

「是……」说完,赛亚便要转身离开。

在他走没几步後,又听到身後的曼里道:「把亚雷也带去……」

赛亚感觉到身子一僵,接着僵硬的回过头去,朝他点点头,便离开了。

*************************************

当众人来到事发当时的地方,看到地上屍横遍野和一些尚未乾涸的血迹,让众人骇出一身汗来,也有些受不了如此骇人的场面的人,跑到一旁的树丛,蹲着作呕了起来。

帕卡托尔神情复杂的看着地上的屍体,神情黯然的下了『黑鹰』,把黑鹰拴在树干上,才默默地越过人群,来到女王陛下惨死的帐棚内。

他神情惨淡的在她的屍体边跪了下来。

看到她死去时脸上带着欣慰的微笑,帕卡托尔鼻子一酸,一想到都是自己的原因,众人才会踏入这个死亡陷阱里,死於异乡。「陛下,对不起……」帕卡托尔自责的流下男儿泪来。

这时,赛亚也走进帐蓬内,刚好看到他跪在女王陛下屍体旁,静静地流着泪,让他一怔,正当他准备静静地离去,让他独自整理一下情绪之时,蓦然,帕卡托尔开口了。「陛下死去前有说些什麽吗?」

「她叫我要好好照顾公主……」

帕卡托尔抹去脸上的泪痕,站了起来。

「那塔妮呢?」神情冰寒的看着他。

赛亚身子一震,看着他的眸子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随後将自己的拳头握的紧紧地,「那时候公主的身上射出绿色光芒,接着又吹起一阵狂风,等狂风一完,公主也就不见了……」叙述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实。

正当他觉得自己,有可能会被眼前这名少年炮轰,也紧张了起来,毕竟整件事情,太匪夷所思了,如果不是亲身体验到,还可能会觉得自己在作梦呢!

帕卡托尔愣了一会,才眯起眼眸盯着他瞧。

「不知道公主现在在哪里?那时候公主还受了伤……」猛然想起塔芙妮娜背後的那道伤痕,赛亚更是慌张了起来。

「受伤?!」帕卡托尔蹙眉瞪着他。

「那时候一名黑衣人趁她失神之余,趁机攻击她……」

帕卡托尔听到她受伤的实情,胸口彷佛被重重撞了一击,让他差点喘不过去。

「是谁?是谁干的?!」帕卡托尔情绪失控的抓着他的肩,大吼道。

只见赛亚摇了摇头「不知道……陛下也不跟我们说……」表示十分无奈。

猛地,帕卡托尔推开他,面无表情的出了帐篷。

众人在搬运着地上的屍体,而帕卡托尔则是心情沉重的坐在,倒在一旁的厚壮的枯木上沉思。

如果他说的都是实情……那可能是女娲娘娘在保护塔妮……所以塔妮应该不会有危险才对……

唉……为什麽?为什麽我们会变成这样……

繁杂的思绪让帕卡托尔,烦躁地将头埋在手掌内。

猛然,一道充满诧异的嗓音,传进了他的耳里。

「咦……这里怎麽有只木簪子……」

木簪子?!

倏地,帕卡托尔抬起头来,诧异地看向那个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名在搬运屍体的侍者,正贪婪的盯着手中的木簪子瞧。

帕卡托尔猛地站起身来,冲向那名侍者道「什麽木簪子?让我瞧瞧……」

而那名侍者突然见他冲向自己,下意识把手中的木簪子往身後一藏。

「把木簪子交出来……不然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帕卡托尔用着冰冷地眼神瞪着他,威胁道。

那侍者被他盯着头皮发麻,只好乖乖地把藏在身後的木簪子,拿给他看。

帕卡托尔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木簪,看到熟悉的木簪,让他脸色一白,他声音颤抖的问向那名侍者。「这簪子你是在哪找到的?」

侍者见他脸色阴晴不定,顿时冒着冷汗,朝捡到木簪的方向比了比。

帕卡托尔便朝向那个方向走去,不再理会那名侍者。

当他走到方才那名侍者所比的地方,又看到地上被血染红的杂草,一时间他感觉到整个地上都在旋转。

此刻,有一双手扶住了他。

他茫然的看向扶住自己的人,赛亚正用着一双担忧的眼神瞅着自己。

「没事吧!」

帕卡托尔摇头,难过阖上眼睛,任由着良心惩罚着自己。

假如我没有惹她伤心的话,今天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塔妮……我知道错了!你现在在哪里……希望你平安无事阿……

赛亚静静地看到眼前这位同样是爱上公主的人,此刻的他面容极为哀伤不已,看来他非常非常的爱公主……

唉……

「亚雷,公主在还没消失前,她叫我跟你说:『请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赛亚回过身去,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帕卡托尔瞪大着眼睛,神情复杂的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此时的他彷佛听到了塔芙妮娜,在自己的耳边对着自己道:

请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终於,眼中郁积已久的泪水与自己压抑的情绪,终於宣泄出来

「啊───」

「啊───」

在搬运屍体的众人,听到他如此哀伤的嘶吼声,也不禁悲从中来,红了眼眶。

*************************************

唔……

塔芙妮娜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醒了过来。

嗯?

看到眼前如此陌生的天花板,塔芙妮娜猛地坐起身来,紧张地打量起屋内的摆设。

房内的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和山水画,而玄关边摆着两盆小盆栽,再往前看,距离门旁不远的地方,摆着一张木桌和几张小凳子,而屋内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檀香味,不知不觉中让置於房内的人,精神放松不少。

这是哪里?

意识到自己置身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塔芙妮娜身子不自觉得抖了一下,随即她蹑手蹑脚的下了华丽的木床,走到木桌前坐了下来。

就在此刻,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了。

一名唇红齿白的青衣少年走了进来,当他看到坐在木桌前的塔芙妮娜,微微一怔,顿时开心的情绪在他的眼中展露无疑,於是他笑着朝她快步的走来。

「你终於醒了!原本我还想说如果你再不醒的话,就打算去找义父一趟,如今既然你醒了,那就不用再跑一趟了。」青衣男子笑道。

塔芙妮娜张着大眼睛,呆然地看着他。

他是谁?

正当她要开口询问他之时,突然少年朝门外大嚷道:

「义父───她醒来了───」声音丝毫不掩欣喜的情绪。

不一会的时间,在她的房内多了一名中年男子。

「小姑娘,你醒了啊!」那名中年男子露出淡淡的笑容,轻声地对着她道。

塔芙妮娜瞅着他一会,才朝他点点头。

「有没有感觉有哪里不舒服?」他温和的笑容,有种安定人心的作用。

塔芙妮娜摇摇头,接着才缓缓开口:「请问……这里是哪里?」疑惑地对着他们眨眨眼。

不等中年男子开口,站在一旁的青衣少年,却抢先开口道:「喔……你放安心,这里是〝逸联山庄〞,所以你不用害怕……」

「逸联山庄?」塔芙妮娜疑惑的看着他们。

看她一脸疑惑的表情,青衣少年感到十分诧异,连忙又道:「你不要跟我说你没有听说过逸联山庄唷!」

果真,像是验证了青衣少年的话,塔芙妮娜摇了摇头。

「不会吧!」青衣少年一脸夸张的惊呼。

「青儿。」

中年男子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看到义父眼中的不悦,青衣少年连忙噤口不语。

随即那名中年男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走到塔芙妮娜身旁找了张凳子坐下。

「小姑娘,听你的口音和你身上的穿着,不像是中原的人……」他语气平淡的轻声问道。

塔芙妮娜偏着头看着他,眨眨眼。

「小姑娘,可以跟我说你叫什麽名字吗?住在那儿?为什麽会受伤躺在凤长山呢?」

「我……我叫……」正当塔芙妮娜要说自己的名字时,猛然一阵剧烈的刺痛从脑里传来。

「啊───!」塔芙妮娜两肘靠在木桌上痛苦的抱着头,希望能将那阵刺痛赶出脑中。

房内的两人皆被她突来的叫声,吓了一跳。

「义父!她怎麽了?」青衣少年担忧的盯着抱着头的塔芙妮娜,朝坐在她身旁的义父叫道。

中年男子也是一脸讶异,随即看到她的小脸因痛苦而皱了起来,连额上还泌出了几滴冷汗,不禁脸色一变。「你怎麽了?小姑娘?」连忙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询问。

「头……好疼……」塔芙妮娜抱着头看着他,艰难的从口中吐出这句话。

头疼?!

中年男子一愣,旋即从衣袖中拿出一罐小瓶子,将瓶盖打开来放在她的鼻间。

一道清新的香味从瓶中传来,顿时塔芙妮娜觉得脑中的阵痛减消了不少,不一会的时间,脑中的疼痛也消失了。

「怎麽样?有比较好一点吗?」中年男子看到她紧皱的小脸渐渐松开,才轻声地问道。

过了一会,塔芙妮娜才缓缓地睁开眼睛,面色苍白的朝他点点头道:「谢谢。」

中年男子朝她淡淡一笑,看她情况有比较好一点後,才将手中的瓶子盖起,收回衣袖里头。

「怎麽会突然这样?」青衣少年见她无碍後,才问。

中年男子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随後将视线落在塔芙妮娜的身上。

塔芙妮娜抹去额上的冷汗,「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会突然这样……只是刚才你问我,我叫什麽名字後,头才发疼起来……」皱起黛眉看向那名中年男子。

听了她的话,中年男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对……我叫……咦?我叫什麽名字?」一说到名字,塔芙妮娜又要再开口之余,突然脑中一片空白,这让她懊恼地皱起了眉头。

啊?

两人脸上尽是诧异地瞪着她。

「我叫什麽名字……住哪里……?为什麽想不起来?!为什麽我想不起来?!」塔芙妮娜气脑地敲着自己的头,越敲越大力,希望能够回忆起自己叫什麽名字。

见她如此,中年男子敛起脸上诧异的神情,冲上前去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再敲打自己的头道:「好了!不要再敲了!想不起来就算了……」

「我叫什麽名字……住哪里……名字……」塔芙妮娜茫然的看着他,喃喃念着,突然,她的头又疼了起来。

「唔……」塔芙妮娜用着被抓住的手扶着头,皱眉。

见她脸上又显露出痛苦的神情,又泌出汗水,顿时心中一阵心疼,便轻声道:「算了!既然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拍拍她的背,轻声哄着。

「我到底是谁?住在哪里……」眼神逐渐空洞,失神地念着。

见她异常的模样,中年男子浓眉一蹙,紧张地抓住她的肩膀,大力的摇晃。「小姑娘……小姑娘……」

塔芙妮娜像是没有知觉一般,又继续念道:「我是谁……」

男子那双浓眉越蹙越紧,接着他眼神一凝,扬手搧了她一巴掌。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让站在身後的青衣少年一惊,惊呼道:「义父?!」

像是被脸颊上的火热给唤醒一样,塔芙妮娜空洞的眼神逐渐聚焦,随後她抚上脸颊的火热,又是疑惑又是气愤的瞪着他,开口大叫:「你为何打我?!」

见她眼神聚焦後,中年男子才松了口气,满怀歉意的对她道:「抱歉!为了让你回神,才会不得已打你一巴掌……」

塔芙妮娜眼中的愤怒悄悄退去,但还是皱着眉头瞪着他。

「唉……小姑娘,想不起来就算了……一直努力要记起来,也不是个办法呀!顺其自然吧!」男子叹了一口气,又道。

塔芙妮娜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情绪,眼睫微垂。

「义父。」青衣少年看了她一眼,转向义父。

中年男子抬起头,回望着他。

「既然她想不起来,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不然就让她……」青衣少年露出笑容,眼神紧瞅着他。

听到他的话,塔芙妮娜一脸不解的盯着他,随後用着带有期望的眼神,看着那名被他叫为义父的男子。

「嗯。」中年男子像是同意他的提议,点点头,旋即望向塔芙妮娜,对上她那双带着期待神情的眼眸,笑了。「你就安心在这住下吧!什麽都不用担心。」

见他愿意让自己在这住下,欣喜的表情在她的小脸展露无疑。

「谢谢。」她绽放出甜美的笑靥。

两人看到她甜美的笑靥,顿时屏住了呼吸。

中年男子笑道:「不用客气……我叫杜子扬,他是我收养的两个义子其中之ㄧ,他叫贺青非。」比了比站在身旁的义子,向她介绍。

「义子?」塔芙妮娜瞪大了眼眸,紧瞅着青衣少年。

杜子扬点点头,笑着看着她脸上夸张的表情。「嗯,我没有结婚,所以没有小孩……而他们都是我在少年时期出游时,收养的孩子……」

青衣少年脸上挂着笑容,但眼里的神情却是一黯。

「不然这样好了!在你还没想起自己的事情之前,我暂时先帮你取个名字吧!」杜子扬猛然像是想到什麽,对着她道。

啊?

塔芙妮娜诧异地张着嘴成了一个〝O〞字型。

看着她脸上可爱的表情,杜子扬笑了出来。看来这个孩子还挺有趣的……

「不然你就跟我姓,叫……杜雪萌吧!冰天雪地的“雪”,萌芽的“萌”」杜子扬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会,才道。

「雪……萌……?」塔芙妮娜一愣,喃喃念道。

「雪萌……雪萌……这个名字还挺不错的!」贺青非拍手叫好。

「嗯,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杜子扬的义女───杜雪萌。」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