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烟,抹身不抹身,随便你。」
「你需要戒烟。」赵阡陌拢起眉头,不知是因为传知书要抽烟,还是因为他俩有了关系後,他第一句说的话,竟然就是向他要烟。
「我要烟。」
「抽烟对身体不好,你不是老说想变回以前那样的关系吗?以前你就不抽烟……」
「烟。」传知书也不想纠缠於以前的事,下最後通牒:「你不给,我找别人给我。」
如他所料,赵阡陌最後妥协了,去了传知书的房间,翻出一盒薄荷烟丝、卷烟的纸、打火机跟烟灰缸。就着窗外熹微的白光跟床边的小灯,传知书卷着烟,淡然说:「其实我想要冧酒味那盒。」赵阡陌只作没有听到,握着打火机,用拇指一按掣,用那点微弱妖娆的火苗亲吻传知书嘴间含着的一根纸烟。空气中蔓延一种薄荷的清香与尼古丁让人晕眩的味道,基本上一夜没睡好、又喝太多酒的传知书更是精神恍惚,手手脚脚都不属於他了,面条一样摊软,真的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赵阡陌为传知书的腰後垫了一个枕头,为他舒缓腰痛,又出去忙了一轮,回来时捧着一盘热水,里面浸着毛巾,空气中加入了一阵柠檬味的皂香,让传知书短暂地回魂,但习惯了那味道後,他又懒懒地任睡意主宰自己的神智。他赤条条地靠着枕头,半躺在床上,双腿微张着,一手撑着床被,一手夹着烟,有一下、没一下的吸一口,又面朝天花板的喷出一口气。每一口混浊的白烟彷佛夹带了他灵魂的一部分,逐分逐寸地离开他的身体,人愈来愈轻,轻到下一刻可以升天。
「别再用那小子送你的烟丝,你想要什麽味道的,我多多都愿意买给你。」赵阡陌扭乾毛巾,俯身覆着传知书,用毛巾擦拭他的颈部、锁骨,他的长发撩着传知书的胸口,好痒,好挑逗,好亲密,让传知书忍不着抄起他一撮长发,捻在指间把玩。
赵阡陌手上的动作停下来,清俊的脸庞浮泛着桃色,目光如烟雾般难以捉摸。传知书见了,轻说:「只是烟丝,要看得这麽重吗?但你不是说……」他开始觉得赵阡陌的长发碍眼,垂下来就遮着他好看的轮廓,还是像读中学时的好,清爽的理着一头短发,赵阡陌的好看,理应富有侵略性的,他把赵阡陌颊边的发一一拨到他耳後,却没注意到对方的耳朵已变成一个红贝壳,还说:「……要我戒烟吗?」
「……可以慢慢戒,总之少抽一点。」赵阡陌心不在焉地重新为传知书抹身,把毛巾再浸一次热手,扭乾,去抹那厚实的胸口、壮健的手臂、紧实的小腹,他笑了笑,说:「以後每天只抽五根烟,我替你卷好了,放在盒里,你每天就只带那个盒子出去。」
传知书也没怎麽听进耳里,反正他在唱片舖藏了几盒烟丝,要抽多少烟,赵阡陌这个大明星管不住。他下年又要去台湾开演唱会,排练愈来愈密集,以後在家里的时间就更少。之前约好了只合住一年,但既然发生了这些麻烦事,想必他要搬走也很难。麻烦的是他的猫该怎麽办?赵阡陌对猫毛敏感,很难将阿才带回来,唯有一直寄放在死小孩那处,让那小子每天把猫带来店里让他见一见。
他并没有注意赵阡陌的眼神,没有注意他温柔的手势,没有注意他的提问,到赵阡陌再问,才听清楚:「你昨晚跟他去了哪里?」
「嗯,昨晚?」传知书又紧合着眼,深深吸一口气,朝上空呼出一股绵长的轻烟,盯着烟气在空中扭曲、消散,说:「去逛街,去唱K……啊应该说是听他唱歌,然後我做了什麽事,你比我更清楚。然後就是睡觉,然後就是醒来觉得下面黏答答的,很不舒服。」
赵阡陌觉得自己真矛盾,得到了这个人,但又在意他跟别人做过什麽。他不介意,但若是不问个明白,自己只会拚命猜度,倒不如问个清楚,省得心里不平衡。毛巾滑过传知书身体上的红痕、抓痕、齿印,当中有很多都是赵阡陌留下来的,但也有一些不是。抹到传知书大腿的狼藉,他也没有半点不自在,配合着赵阡陌的动作,把两条修长强健的腿张得更开,右脚踩在床舖上,传知书侧着脸,平静地看着天空由一片宝蓝转为轻软的淡青,根本没有发觉赵阡陌拿着毛巾的手,是从何时开始微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