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除了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之外,渐渐的,耳边开始传来杂乱的说话声,我皱起眉头低低的说,「可君……闭嘴。」会吵我睡觉的人,我想也只有她了。
可是……可君不是失踪了吗?我这般想着。
听见我出声,原本的吵杂声消失了一阵子然後接下来是器具碰撞的声音。
意识有些模糊而不清,刺眼的白光逼使我张开了眼睛,撑起身子,我吃力的坐直,身上的酸疼让我一瞬间感觉到头晕目眩。
我好像看到的是与现代建筑不符合的房子。
放眼看去毋论是墙壁、桌椅还是床,都是布满雕花、古色古香的家具,浓厚的木头味传入了我的鼻子中,狠狠的打击我的神经。
每样东西都美得令人赞叹,却是让我张口结舌出不出一个完整的话。
这个实在太不科学了。我心想着。
这绝对不是拍片现场。我这样告诉自己。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而且是我绝对不想承认的可能。
我也很意外自己能够这麽冷静,可能浅意识中也知道这是注定的事无法改变了吧。
我、穿、越、了。
这个只是前几天的想法而已,居然就这样实现了,还是在那个伟大的古蹟里头,或许我应该还是要扬起一抹笑容吗?
我想要努起一抹笑容,却发现我动不了唇角,只能呆呆的看着那个雕花的木制大门被缓缓开起,接着走入房门的是一个粉色的倩影。
那个粉红色的人影手上捧着铜制的水盆,纤瘦的身子婀娜多姿,令人好生羡慕。
她先是把水盆放在桌上,转身关起大门之後才抬头看向我的方向。
看到我已经自己起身的女孩显然一愣,然後才轻启朱唇笑说,「姑娘醒了。」声音轻轻柔柔的,带些如沐春风的暖意,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的声音就像有什麽魔力,让我放松了下来。
直到真的放松身躯我才发现,原来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僵硬了好一阵子,至少应该是从她进门就开始了。
她带着亲切的笑容朝我靠近,拧乾的毛巾就要往我脸上擦来──「那个……姑娘。」我抬手挡住她的动作,说出口的词语对我来说是陌生的生涩。
「是?」她轻轻的说,没有因为我突兀的动作而影响她的表情,像个美丽的陶娃娃。
「我想请问一下这里是哪,然後……现在是何年何月呢?」我说。
这个美丽的娃娃在听见我的话之後有瞬间的征然,然後才轻轻的道,「回姑娘的话,这里是爷的别宅,而现今是康熙四十六年间七月。」
康熙年间啊……好吧至少这是我听过的年代,而不是全然的不熟。
但是那个某人却是大大的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居然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吗?
「那我怎麽会在这?」我歪着头问她。
女孩轻轻的笑了,将手上的毛巾放在我手上,「是爷送姑娘回来的。」
原来是那个神秘的人阿,这让我更加想看看我的救命恩人是生的什麽模样。
替我将狼狈的自己打理好後,她又拿了一席衣袍给我,说是让我换上。
我低低的道了声谢,也同时在烦恼着怎麽穿上这个时代的衣裳。
可能我的困扰很明显,她伸手接过我手上的青色衣袍,从内衬到外底仔仔细细的替我换上,「谢谢。」看着她的纤纤素手在衣袍上游移,我轻声说。
「不会。」不要一刻钟,我身上的衣服已经从短袖短裤变成了长袍马褂。而那个陶娃娃正在处理我换下的衣物。
似是看出我的不解,她转身朝我说,「姑娘莫慌,奴婢只是将姑娘的衣服收好而已。」
我点点头,任由她带走我原先的衣服,不过那身衣裳在这里应该也是用不上了,无论到哪恐怕都只会被投以异样眼光吧。
在离开房门之前,那个女孩像想到什麽似的,突然接近我。精致的面容离我有些近,让我有瞬间的呼吸困难。
果然美人就是美人阿。我赞叹着。
「姑娘,请你仔细听奴婢说。」她低低的开口,「在这宅邸之内,你可以任意的行走,但是绝对不要离开这个房子。」语气严肃的令我心头一惊,止不住的点头。
说完这段话後,她又像个没事人朝我福身,「奴婢名为翠竹。」漂亮的脸上是三月春风的微笑,接着便推开雕花的大门离开了,只余我一人呆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
带着想要认识环境的心情,我决定下床走走。
推开我所不熟悉的木制大门,新鲜的空气立刻充斥着我的鼻腔,带着舒服的气息。
我觉得我好久、好久没有这麽放松过了。
顺着地上排好的石砖走动,我来到了一处类似现代造景庭园的地方,美轮美奂,比现代科技的东西还要生动自然。
园中的花舖种着满满的大红牡丹,雍容华贵好不迷人,然而,吸引我注意的却不是这些大自然的植物。
远远的,我就看到最北边的大榕树下有个白色的人影,静静的站在那边抬头看着枯黄的叶子。
修长的身材穿着一席青色的袍子,仔细一看居然和我身上的这套是同个色系。头发是大清朝的男子们共同的发型,长长的发辫上系着墨绿色的发带,远远的看几乎要以为是什麽树精灵了。
抿起唇,我决定顺从我的好奇心一步一步的朝他走近。
男子不知道是听力灵敏的不可思议还是有什麽特异功能,只见他的呼吸停顿了一下,立刻扭头看往我的方向,顿时觉得我无所遁形。
他看着我,黝黑的眸子平静无波澜,却是直直的与我相望。
好冷清的一个男人。
「呃……嗨。」我抬起手和他打招呼,但是他却没有要回礼的意思,徒留我一个人的手放在空气中,放下也不是继续抬着也不是。
他继续盯着我,好久好久以後才轻启薄唇,「你是那个被救回来的人?」低沉的嗓音虽然冷了些,却是好听的。
我尴尬的放下手,朝他走近几步,「是。」
他并没有收回停留在我身上的视线,反而更加的放肆了,「你叫什麽名字?」
被他视线吸引住的我,好半晌才知道他居然是在问我的名。
带些微晒,我轻轻的说,「纪韵雪。」
「纪韵雪?」他重复了回。明明只是名字被念了回,我却是在这炎热的七月酷暑中感到一阵冷风吹过,冷冷清清的。
但是意外的,我并不讨厌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