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盛世大清(完) — 第三迴九龍奪嫡-八爺革爵(4)

康熙四十七年,十二月十八日。

这一日清晨一大早打开门就看到四阿哥站在我的小屋子前面,穿着深蓝色的棉袄,黝黑色的眼睛注视着外头开着花的点点冬梅。

我看着他专注的模样,蹑手蹑脚的接近他,在思考要不要直接走到他旁边的时候,他却突然朝我看来,在莫约十步以内距离时。惹得我不去也不是,去也像是打扰他一样。

可我走到他旁边的时候,他又抬起头看着那红艳的梅,像是一开始从没发现我一样。

「四阿哥。」我赌气的开口打断他,揉揉双眼语调还带着初醒的朦胧。

他低头看我一眼,见我这般的蠢样居然是低低的笑了出来。这笑容就如同冬日最灿烂的暖阳,暖得恰到好处,只是很快的他就收起了笑容,抬手轻揉我还没有弄好的散发轻声的说:「快去准备,我带你去走走。」

揉着我头发的手带着让人心一颤的亲昵,原本心头对於他对十三态度的不谅解,好像、似乎,少了些。

他的话很突然,让我突然意识到我好像没有单独跟四阿哥出去过。这样一想後,我的兴奋和喜悦之情竟然不停的涌上,我都要克制自己的唇角上扬,才不会傻呵呵的笑出声来。

「笑什麽呢?」他轻碰着我不自觉上扬的唇角,有些好笑的问,黝黑色的眼睛满是我傻笑的样子。

摸上自己的脸,我不好意思於自己的心事就这样被人给揭穿,只好很正大光明的嘿嘿笑,「没什麽。」

我的这样模样换来他的哭笑不得,「是吗?」他轻挑眉峰,看起来虽然不大相信,却也无可奈何的轻轻的推着我的後背,「那快去准备吧,我等你。」

「好。」我点点头,转身要走回小屋子时又想到不对劲的事情。回头看他一眼,再往上看着初露过重的天气,想不到究竟是哪里错了。

「怎麽了?」被我看得莫名奇妙的他开口提问,看看我又看看天气,才恍然大悟的笑着说:「我今日向皇阿玛告假了,所以不必去上朝。」

啊对,就是这一点奇怪。我搔搔头,对於四阿哥开口帮我解答也没有表达什麽,毕竟时间还很多啊。

很多事情不必急於一时表达。不过他到底是什麽猜到的呢?

梳洗完之後和四阿哥一同走出了富丽堂皇的紫禁城,沿途的侍卫和宫女太监们遇到四阿哥也只知道行礼,都没有注意到四阿哥和我交握的手,而四阿哥就是藉由这一点才这麽放心的吧。

我跟他慢慢的走出闹区,走出集市,途中我们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唯一有改变的就是他拉着我的手越发紧了。

比起十三和十四,四阿哥好像不怎麽喜欢骑马,因为我们沿途都是用走的,虽然路途不远,可是这样走着走着脚也是有点酸的。

我的脚步慢慢缓下,四阿哥也注意到了。他停下脚步,却没有松开拉着我的手,回头道:「累了吗?」很担忧的问我,声音轻轻的带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柔情。

「有点。」我很无辜的眨眨眼睛。

四阿哥也同我一样眨眨眼睛,开始观察周遭地形。顺带一提,我们刚刚已经走到一处竹林,周遭除了竹子就是石子,也不知道四阿哥要找什麽。

在我要自己蹲下身子好舒缓腿的劳累时,四阿哥好像发现了什麽,又开始迈步行走,我的手还跟他交握着,只能欲哭无泪的跟上他的脚步。

走了几步後他就停下,我一个不察硬生生的撞上他的後背,接着突然一阵的天旋地转,脚下一轻,我被他给抱了起来。

我呆呆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清俊容颜,连抽痛着的鼻头这回事好像都给忘记了,而他则是深沉的盯着我诧异的脸庞,黝黑色的眸子有如上好墨石倒映出我的身影。

他慢慢的低下头吻上我的眼皮,跟人一样冷清的淡淡呼息打上我的额头,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就放下了我。

屁股碰上一个坚毅的触感,低头一看才知道他把我在一处大石上面,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好视力看到被竹林给遮住的石头。

在我发怔之时他已经蹲下身子,把我的脚放在他的膝上了,然後很俐落的把我的绣鞋脱下,开始替我按着小腿。

我已经说不清我是惊讶惊喜还是惊奇於四阿哥的降贵纡尊,还是感动他的体贴跟不嫌弃,在他们这个时代替女孩子按摩绝对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在这个男人为尊的世界,这样真的好吗?

我只能呆呆的看着四阿哥的动作,看他一气呵成的替我按摩,看他毫不犹豫的摸上我的脚板,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着,静谧的竹林冷风呼啸,我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寒,蹲在我眼前的这个清俊男人一瞬间变得温暖而明亮了起来。

「好多了吗?」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声音才再次击退冷风冲入我的耳膜,好像被放大了很多倍似的震耳欲聋。

「好、好多了。」

我有些尴尬的咽了咽唾液好掩饰自己澎派的心跳,那男人见我这个模样又笑了起来。

看到他的模样,我突然想到了其他四个人的笑容。

如果说十三是优雅黑豹,老八就是腹黑狐狸,十四是炸毛猫儿,那麽四阿哥就是万兽之王的狮子,因为要见到他一笑就是如此不易,我何其有幸亲自体验。

我开始神游,却感觉四阿哥的手摸上我的鼻尖,轻点了两下,「痛不?」

「不、不痛。」我还是结结巴巴的,而他的笑容则是没有消退的挂在脸上。

「不痛就好。」他如此说,替我把绣鞋穿上,然後使力把我拉起来。

我靠在他的身上感受他心跳的鼓动,原来,他也不是那样的无动於衷。

「四阿哥。」我呼出一口气好舒缓紧张。

「怎麽了?」摸着我的发,他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很是轻柔的。

「你怎麽不骑马啊?」我道出我一开始就很想问的问题,想要抬头看他的表情,他却紧紧抱着我不让我如愿。

「这个啊……」他沉吟一会,卖关子般的拉长了尾音,「平常跟皇阿玛去秋狩的时候也骑得过多了。而且啊,」他突然笑了几声,「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我想要跟你一起慢慢走。」

我怔了怔,更加想要看他是用怎样的表情说的。毕竟只有我一个人害羞得脸红心跳也太不公平。

可是四阿哥并没有松开对我的钳制,直到我放弃的时候他才轻轻放开我,复而牵起我的手,笑着说:「走吧。」

我注视着他清俊的侧脸,想着他刚刚那话算不算是他的一种情话呢?

眨眨眼睛望着他宽大的背影,我扬起嘴角,傻傻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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