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天色已暗，灯光无法照到舞台下，我还是可以马上在人群中发现温砚洋的身影。他和同学们在一起，似乎正在玩什麽游戏，十几个男生不时低头在猜拳，没多久忽然一起疯狂拍手，开心地叫喊几声，接着其中五人，包括温砚洋，从人群中走出来，开始四处分散。
温砚洋先是四处张望，之後发现我，就笔直走来，对我说：「亮亮，可以帮个忙吗？跟你借一点时间。」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牵住我的手，把我拉去舞台旁边，他的同学们一见状，立刻兴奋的朝我们响起欢呼和口哨声。
我满头问号：「怎、怎麽了？你们在做什麽？」
「我和我同学在玩大冒险，谁猜拳输了，就要各自去找一位女生，结果我猜输了，而且还得比赛谁先找到人，最後一个找到的要脱光上衣，到舞台上帮歌手伴舞。」
「你们真疯狂。」
「哈哈，一毕业，大家自然就玩很开了。」
我不自觉跟着他笑，「不过，你怎麽不去找你班上的女生？旁边不就是你们班的同学？这样不是更快？」
他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刚刚一猜输，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就没考虑其他人了。」
温砚洋的话让我的心一阵悸动，双颊同时泛热，喉咙乾涩：「是喔……那找到人之後呢？」
「喔，他们说要跳舞。」
「跳舞？跳什麽舞？你会跳吗？」我呆掉。
「不会。」他大笑，「没关系，反正就拉个手，简单动一动，做个样子给他们看就行，只要最後不是我上台脱衣服就好了。」说完，温砚洋就执起我另一只手，整个人向我贴来。
我的呼吸骤然一止，心脏差点跳出胸口，而且四肢僵硬，双手完全不晓得该放哪里。
温砚洋这时又说：「亮亮，你就先勾着我的脖子吧，一分钟後就结束了。」
闻言，我哑口，默默照做，但我不敢直接将手绕到他颈後，只敢放在他的肩膀上，没多久，我就感觉到他的手轻轻绕到我背後。
台上的歌手刚好唱完一首快歌，换上一首抒情歌，加上我和他之间的距离，气氛顿时间暧昧无比。
我完全没勇气抬头看他的脸，只能随着他的节奏，还有音乐，生硬地左右动动脚步。
但也在那一刻，我想起了许多事，想起这段日子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些回忆那麽清晰鲜明，彷佛才刚发生。
有他在的这一段时光，太过美好，只是还来不及再为它增添什麽，他却已经要离开我身边了。
「温砚洋，恭喜你毕业了。」我缓缓启口，「你一定可以考上你的第一志愿的。」
眼角余光中，我看见他的唇角勾起，「谢谢你。」
「然後……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想要跟你说。」深呼吸，「我……」
我想要跟他表白。
想要亲口对他说，我喜欢你。
在他去台北前，我想要让他知道这件事，只是话还未落，泪就先下。
我压低头，不敢让温砚洋发现我哭了，偏偏那些情绪在这时蜂拥而上，如海啸般将我淹没，让我招架不住，抵挡不了，眼泪就这麽夺眶而出。而这一哭，也让我深深意识到，原来自己比想像中更舍不得他走。
明知这并不是永远离别，就算他去了台北，还是可以经常回来，可是我早已无法习惯一天看不见他，无法一天不听他的声音，光是想像之後没有他的日子，我就觉得难受万分，心更像被啃蚀一样疼痛难耐。
在温砚洋面前这样哭花了脸，我觉得很丢脸，也很难为情，但就是无法控制这份心情，我只能咬住下唇，努力不发出任何一点啜泣声，默默将这些泪往心里吞。
面对这样的我，温砚洋沉默许久，最後微微俯身，几乎将我完全拥进他的怀里，「亮亮。」
我仓促抹掉脸上的泪，吸吸鼻子，试图平复情绪，尴尬的说：「抱歉，一不小心就突然这样了。我没事啦，大概是有点感动……」
「没关系，我明白。」他的声音比方才更贴近，「亮亮，要不要和我作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