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临阵倒戈
他们出现在一栋华丽的黑色塔楼前。
「这里就是学校黑袍专用的宿舍，黑藤馆。」褚冥漾站在门前，简单的介绍，「每个袍级居住的宿舍都不一样，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参观。」
「不用了。」冰炎摇头，对观光没有太大的兴趣，「袍级是什麽？」
褚冥漾微微一笑，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这麽问。
「袍级是一群帮公会做事，同时也协助维持世界秩序的工作者。共分成三个等级，按照程度高低，分别是黑袍、紫袍、白袍，无袍级的学生可以透过考试进入公会，接任务赚外快，待遇都不错。」
「另外还有两种辅助的特别袍级，蓝袍是医疗班，协助处理伤患，例如你刚才看见的提尔。」在看见冰炎的眼神後，褚冥漾立刻补充，「不是每个蓝袍的品味都跟提尔一样特殊，他只是个意外。」
「另外一个呢？」
「红袍，情报班，负责收集别人找不到的资讯。」
「你是？」
「黑袍。」褚冥漾笑着拉拉自己身上的长袍，颇有几分骄傲的神色，「阿利学长和我和待会你会见到的所有人，都是黑袍。」
终於有扬眉吐气的一天了。
「你看起来不像。」下一秒，冰炎立刻戳破他的得意，「袍级很好考吗？」
弱不禁风，脸色又白地像张卫生纸，第一次见面就看他倒在女厕的积水当中，这样的印象实在太清晰，让他挥之不去。
「你可以试试看。」褚冥漾的额角微微抽蓄着。
原来脸长这个样子的人，讲话都这麽狠毒吗？
褚冥漾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严重的打击。
「不是要进去？」看着身旁黑掉的小脸，冰炎有一种莫名的舒畅。
小狗就是要可怜兮兮的被欺负，那种成功得意的表情不适合出现在他脸上。
褚冥漾从自己的哀怨中回过神来，表情认真了几分，「喔对，我要跟你说的是，黑馆里的每一位成员身分都不简单，应对进退要特别注意。」
「我不知道夏碎学长有没有通知他们，你会入住黑馆，也不知道他们看见你会有什麽反应，我不求你能包容，只是希望在他们面前多多忍耐。」
「是因为我的样子吗？」冰炎愣了愣。
「嗯。」褚冥漾抿了抿唇，淡淡的笑着，「长得帅是好事啊，我很羡慕。」
虽然不明白身旁的人在胡言乱语些什麽，但他能够清楚感觉到他的落寞。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只要一提到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精灵，褚就会哭丧着脸，却又努力扯出微笑想逞强。
那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黑馆的门忽然打开，一名金发飘逸的男子缓缓步下台阶，墨绿的双眸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是漾漾吗？怎麽站在门口？」风将男子的长发吹起，露出金发底下盖着的一双尖耳。
「赛塔。」褚冥漾抬起头，露出笑容，拉了拉冰炎的手，加快脚步走到精灵面前，「我刚好有事要找你，你想在外面散步还是进去聊聊？」
「有客人要入住黑馆吗？」绿眸转向冰炎，「年轻的孩子，你好，我叫做赛塔萝琳，意为光神的猫眼。」
想起褚冥漾的提醒，冰炎朝令人感觉心旷神怡的精灵点了点头，「您好，我是冰炎。」
「这位是阿利学长今天从原世界带回来的高中生，这几天可能都会留在我的身边。」褚冥漾补充。
「他的身分是……？」赛塔的音量提高了几分，随意垂放在身边的手微微颤抖着。
「我们不清楚。」褚冥漾松开了牵着冰炎的手，走上前握住精灵，「但我不想贸然把一个乾净的孩子送往公会。」
「如果黑馆不适合他入住，我也不会勉强。」
那个精灵，到底是受欢迎还是讨人厌？
听着两人的对话，冰炎毫无头绪，只觉得自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他盯着忽然空虚的手心，茫然地发呆。
「怎麽站在门口？」精灵身後忽然传来另一人的声音，同样一头飘飘金发，柔顺的垂在腰际。
「是漾漾呀。」男子的蓝眼温和的眯起，带着笑意。
「安因，这位是冰炎。」褚冥漾点头，微微退开，让天使能看见身旁的人，「原世界的高中生。」
天使唇边的弧度蓦然凝结，忘了收回眼中满满的诧异，「冰炎？」
他的视线直直停留在冰炎身上，无法移开。
冰炎皱了皱眉，对於那样赤裸裸地探究目光感到反感。
尽管如此，他依旧朝男子点了点头，象徵性的打了个招呼。
他不希望褚冥漾为难。
「怎麽了？」注意到安因的不对劲，赛塔转头过去询问。
「他和冰炎殿下长得一模一样，就连气息也与精灵一族类似。」安因附在赛塔耳边低声说，「毫无破绽。」
赛塔怔住，另一只空着的手下意识伸出，往冰炎的方向摸索过去。
冰炎这才发现眼前温文儒雅的精灵看不见。
仔细一看，那双绿眸虽然朝着自己看，却没有聚焦，空洞无神的双眼只是礼貌性的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安因叹了口气，有些不舍的握住精灵僵在半空中的手，将之拉回两人身旁。
「你知道的，不是他。」
转头，天使看向褚冥样的视线有几分复杂，「我先带赛塔进去休息了。」
「抱歉。」黑发男孩垂着头，朝两人微微鞠躬，「我不应该自作主张。」
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想看见学长的样子。
看见之後又如何？他不是，他仍旧不是他们所想念之人。
「没有关系，我只是一时不能接受。」赛塔拉住天使的手，停下脚步，朝褚冥漾微笑，「如果冰炎是漾漾想亲自接待的人，黑馆的大门当然愿意为他敞开，只是可能要委屈冰炎和你挤在同一个房间了。」
感觉到眼前的男孩从落寞瞬间开朗起来，赛塔的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年轻的孩子已经背负太多不属於他的沉重，他不想要再让他失望，能够是他微笑的需求，他都想尽力满足。
毕竟，没有谁是错的。
留下来的每一个人，都是伤痕累累，应该被彼此呵护的。
「赛塔，谢谢你。」
看着那双纯粹的黑眸猛然亮起，直朝着他们点头道谢，安因说不出有说不出的心疼。
在他们眼里，他都还只是个孩子啊。
「不会，要分享的是你的房间，不是我的房间，不用对我这麽客气。」赛塔难得俏皮，笑着回应。
话锋一转，精灵漾起另一抹更为温柔的笑容，「听说，今天有人从医疗班逃了出来，还只是下了一个非常敷衍的隐匿咒术就成功离开，让越见气得跳脚呢。」
只是笑容温柔的背後夹杂着大量的黑气就是了。
「据说成功的原因，是因为某人已经答应黑袍会乖乖待在医疗班里面休息等点心，越见才放心去处理手边的事情。」
「啊呵呵呵……」褚冥漾乾笑着，後退了两步，「安、安因不是要带赛塔进去休息了吗？」
「那麽你该休息了吗？」被点名的天使笑的和蔼可亲。
「啊、你们不能联手，这样犯规啦！」小狗扁起嘴，可怜兮兮的指控。
「那就别再从医疗班逃跑，让我们每个人都替你担心。」
身後一句平静无波的话，激起褚冥漾满身鸡皮疙瘩。
「阿、阿利学长？」他硬着头皮，缓缓转过身去，闭起眼睛，不想面对现实。
「不只学长，我们都到齐了。」红袍开口，补了自家友人一枪。
「我是来代替小亭向你道声谢，学长带来的袍级限定点心很好吃。」
「喵喵是代替越见跟月见来惩罚漾漾的喔！」
「……明天午餐时间漾漾不能吃饭团。」
褚冥漾欲哭无泪的看了唯一没有出声的冰炎一眼，有些哀怨，「你怎麽没有跟我说他们全都来了？」
好歹他也是跟自己一起逃跑，应该要算共犯吧？
「冰炎已经转为污点证人了，无罪。」夏碎一秒抓起冰炎的手宣告。
冰炎一楞，却对夏碎的举动没有太过反感。
那只已在外头乱逛一天的小狗是应该回窝里睡一觉了。
看着小狗拚命朝自己眨眼，似乎是求他不要倒戈，要和他站在同一个阵线上。
怎麽可能让他的愿望这容易得逞呢──？
「嗯，你们一走之後他就拉着我离开医疗班了。」冰炎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结束这个回合。
现在是什麽情况？所有人都弃他而去了，阿嬷，乖孙要提早来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