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傘外雨未停(39) — 第十五章 伊狄斯

——遇到他是意料之外,会说出那种羞人的话,更是意料之外中的意料之外。——

「单天誉,拜托告诉我!告诉我是被需要的!」我注视着他如黑洞般的眼眸,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动静。

「呵……呵呵!」单天誉笑出声来。

我不解,我很认真的问他耶:「笑什麽?」

「因为开心啊!」单天誉越笑越开怀,我倒是气急。

「人家烦恼着,你笑得开心,算了!我先走了,你就在这笑着吧!」我说完,提着包要走。

这时单天誉却占着他腿长的优势,从我身旁略过并挡住出入口,他弯下腰来,在我耳边说:「一早就有个小学妹在幽暗的地下室,可怜兮兮的倒在我胸膛向我哭诉,我能不开心吗?」

这个举动,这些话,我立刻回神过来!我好像说了令人误会的话!红着脸推着他的肩膀阻止愈来愈向我靠来的身体:「你不要那麽过来啦!」

「真让人伤心呢,刚才不是还说要告诉『某人』是被需要的吗?怎麽我正要说却又拒人之外呢?」单天誉悠悠出口:「现在呢?想知道吗?」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什麽想知道还不想知道?光听着、看着他就让人无法思考,我只能尽量让自己保持理智:「想。」

单天誉听到我的回应,高兴得展开笑靥,慢慢的,转为庄重、严肃,缓缓开口:「如果你想知道,就不该忘记我。」

他将我带入怀里,温柔轻拍我的背,刚才的焦虑烟消云散,但是,理智已被击溃得一丁不剩:「忘记你?应该说,我以前有记得过你?」

「你真是狠心。」单天誉无奈得笑了笑,这令我不解,我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道我们……?」曾经认识?

「虽然一切得重来,但我会再次让你的生命中不能没有我!」

「你……你怎麽能够轻易得说出这种话来?」我惊讶得脱口而出,羞死人不偿命的话不但不敢相信是单天誉说,更不敢想像是对我说。

「当然能!从小想到现在,说出来还不容易?还有其他句,想听吗?现在离放学还有九个小时又二十分,离到TheRollMusic练习结束还有十三个小时。」原本轻抚着我的手开始不安分,一只手移向腰,一只手顺势下移,但是慢得难以察觉,既尴尬又暧昧。

「不要!」我逃离他的怀抱:「学长,不要这样!」我及时说。那双手在我身上游移的触感还未消失,足以让我羞涩颤抖不已。

「对不起让你吓到了,因为我气,却舍不得气你把什麽都忘记了!」他黯下眼眸说。我有些着急,他说我忘记,但我又记起过什麽呢?

「你的确让我吓到了,至於我忘记什麽,我会尽量想起来的。」这次,我是真的不会再让单天誉有机会挡住我,直往旋转梯上跑,最後瞄他一眼时,发现他目光一丝不离。

*

上课时,我努力让自己能够专心听讲,但是,耳朵却似是有单天誉的呼气,手臂、腰上,还存留他的触碰,周围,还留有他的温暖气息。

这堂是试画油画的课,在小小画布上老师说可以自由画上想画的静物,也许我真是着了魔,除了那只臭黑猫,其他物品全都一点也不想动笔。

猫耳,能洞察我的不适;猫毛,散发着令人臣服的贵气;猫眼,恍若能看穿一切;猫声,彷佛能蛊惑人间六欲。在我的一笔一画之间,填满了我所有感受。

在这宁静的空间,只有我和牠。

「下课钟响了大家收一收吧,收油画用具有些麻烦,要收快一点喔,不然下一个班级就要进来了!」老师提醒。

听到这麽说我加快脚步,这时,油画老师走来我旁边:「这幅画得还可以,如果还想增添一些神秘感,暗面不要完全死黑,反光面可以浅一点加些蓝,还有黑猫旁边的麦克风金属感要再细腻一些,下星期之前交上来。」

「好的。」我将老师的建议记在脑中,就是有些不解:其他人不用交,为什麽就要我交呢?

「收一收吧,三零一班已经来了,他们要上艺术基础通识。」老师再次提醒,我手忙脚乱的赶紧收纳起来。

「这是单天誉?」

这个被我遗忘的声音因为我的不注意,再次出现。「是你?翁丞羽?」

「我想你应该叫我『学长』,或是『丞羽学长』才对。」翁丞羽出言指正我,这才让我想起单天誉说过这间学校很重视称呼,再怎麽不习惯也只得说:「学长好。」

「可爱的小学妹叫起来就是特别好听,对了,你还没回我:『这个是单天誉』?」他指着。

这幅是我随手画出来的,尤其翁丞羽跟单天誉认识,承认了那会不会被他发现啊?

「看你那麽难回答就一定是了,真是!便宜都给他占尽了!话说回来……」翁丞羽说到一半便蹲下来一起收我的油画用具:「两个人收比较快,我有好多事要问你,这堂课我可不放你走!」

顿时手一个没握紧,一只笔应声掉下来:「学长你还有课耶!」我推托。

「没关系。」翁丞羽有自信得站起来,走到油画老师的位子旁:「老师,我身体不舒服要去保健室。」

「谁不知道你的伎俩,你的学期成绩再用一次这招,就等着在补考名单找你的名字吧!」老师慢不在乎得说。

「谢谢老师,我走了!」

翁丞羽见我收好用具变拉着我的手说:「走吧!」但我不依,扯回我的手。

「你没事倒好,但是我也还有课!」有求於人就罢了,还霸道!就算因为单天誉的关系,我多次向心中的恶势力低头了,不过基本的良知我还有呢!

「保健室陪同的同学,不会有什麽事的,放心!」

上课钟声还未打响,我们在还没有其他人来油画教室的空档,走到A大楼的屋顶,第一次来这里,我便被这里的美景震慑。是座空中花园,凉亭建筑简洁,蔓藤类植物攀附梁柱,许多花圃围绕四方,翁丞羽说这里有个美丽的名字,叫做「伊狄斯」。

「喜欢就好,这样才对得起你冒着被记旷课的风险陪我。」

已经上课许久,再回去也没有什麽意义,至少他带我来到这里。「那学长要问我什麽呢?」

这时翁丞羽递了东西给我:「给你,是伊狄斯的钥匙,你想来的随时都可以来,全世界只有两把。」

「为什麽要给我?」

「有些话说出来就不美了。」翁丞羽敛起眼神,注视着我说:「可以告诉你的是,如果你等等想逃,事後才不会骂我说『你逃不出去,因为钥匙在你那』。」顿了顿又说:「不过我锁起来的主要原因是『不会被打扰』,anytime!」

我能不逃吗?

「哈哈哈!…好啦逗你的,不要真的逃!」

「昨天,你为什麽没来参加社团联合迎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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