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过重的书包,在地板上留下「嘎-吱-」的可怕声响。我已懒得做出把脚抬起在放下的动作,只好缓慢的拖移脚步。
好累。我如此想着,拨了拨稍显杂乱的头发,揉了揉双眼。
每当经过西侧走廊的时候,总觉得太阳特别亮,眼睛就像挡不下光芒的泛疼,也许只是自己嫌麻烦的个性吧。
半开的窗户传来一股咸咸的味道。是海水。
我往最西侧走去。记得当初入学的时候,看了看学校地图,差点还以为自己看的是游戏迷宫地图,完全不像教室的设计。
我想想…往美术教室的方向……是先往前走吧?接着再往右,穿过放着各种美术作品的走廊,然後再往右,第一个会先遇见仓库,再来才是藏在校园角落的美术教室。
穿越过走廊後,太阳下闪闪发亮的陶艺作品映入眼帘,一个个伫立在地上,全都灰灰的,布满灰尘。
还记得小时候我似乎也蛮常玩陶土的,乱七八糟的捏起一块土,接着毫无章法的乱捏起来,想起来真的挺好笑的。
真怀念小时候,东跑西跑的日子,很幸福的日子。
是从何时呢,身体变化成女人,思想受到局限,感觉好像在绕圈圈。不如以往的那般辽阔。
好羡慕以前的我。尽管羡慕也没用。
我在美术教室前止步,再差那麽一丁点我大概又会走超过了。青绿色的门板被阳光晒到有些退色,带有一点斑驳。
我拉开门板,随即发出「喀-啷-」的声音。也该换了吧,这扇门。
齐冉就这样坐在地板中央,那白色的衬衫沾上了一点灰尘。
他应该知道我有进来吧?每次眼睛只盯着画布看,正眼也不瞧我一眼。
那双黑色明亮的瞳孔,依着画笔的线条,跟随着,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
「嘿。」我轻轻换了一声,他依然专注的画出色彩。「哈罗,知道我是谁吧?」
我挥挥手,超级想将手挡在他眼前,但这样一定会惹来他一段咒骂。
「宋嫣如。」他淡淡地说。结果依然没看我嘛。
「喔,还知道啊。」
「我没瞎,耳朵也没坏。」
「我知道啦。」
「我只怕你不知道而已。」
说话真毒,有够欠揍的。
「那,我来…干嘛的?」
「当白痴的。」
我在心中深呼吸吐气。不然我都要飙脏话了。
「那我回家罗。」
「等等,你负责…」
「我负责…?」
我提高语调,微笑。心中有股打胜战的心情。
「负责甩智障。」
好吧,至少没说我是智障。
「勉为其难。」我淡淡地说,耸肩。
「还真没想到你竟然说成语。」
这是国民基本常识吧?再怎麽懒我还是会听课啊。我想着,皱眉。
「介意我讲话吗?」
「我不介意你自言自语。」这分明就是不会跟我说话嘛!
我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望向他眼前的画布,淡淡的鹅黄色。
啊,黄色,我记得好像是他喜欢的颜色吧?
他在调色盘上在挤上了黄色和白色,沾了一点、混了一点,在调色盘上混出不同的黄。
是碰到开心的事吗?
我抱膝,将头轻轻靠在膝上,歪头。仔细地跟着他堆叠的颜色。
浅浅的柠檬黄、深深的土黄色,不小心沾到一些些红的淡橘色,一切都看起来很美。
我浅笑。在光芒的照射下,图片似乎闪闪发光,好美。
今天就等到他画完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