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离开学校後,班上来了一个新的老师。
他的名字叫吴煜纬,担任我们班的导师。
他有一张娃娃脸,戴上黑框眼镜,显得很年轻。他今年大学毕业完当完兵後,成了这所学校的代理老师,很刚好的是,成了我们班班导。
「我是吴煜纬。是你们这一年来的新任导师。」他淡淡说,语气里没有笑意。
大家纷纷窃窃私语,尤其与詹若洵为首的小团体率先发言:「老师,你有没有女朋友?」语落,她们花痴地吃吃笑。
大家原以为这样年轻帅气的老师会和蔼可亲的回答所有问题,没想到,他却说:「你们来学校的本分不是来探究老师的私生活的,而是学习。请不要问一些与课堂无关紧要的问题。」他冷冷说。
举班瞠眼,那个发言的女生面红耳赤,头低的都说不出话。
班上来了一个犀利老师,这让原来认为会与老师谱出一段禁忌之恋的女生们浇熄了热情,取而代之是不敢领教的害怕。
但这对我来说都没有丝毫影响,无论是谁当班上的老师我都无所谓,只要不要和我有太多交涉就好。
与人认识,是说起来简单却做起来麻烦的事情,如果一开始就不要接触,就不会招惹到那些麻烦。
我看向詹若洵的方向,她的眼神充满炽热,看起来对吴煜纬很有兴趣。如火如荼般的滚滚眼波凝视着这个面如冷霜的男子,恨不得想要融化他冰冷的心。
我不禁嗤笑,再度转头看向飘着细雨的窗外。
或许我的带着不屑的声音太过大声,吸引了班上注意。我好像顿时感觉到千万只蚂蚁的目光在我身上攀爬。
我依旧不肯转头,身後的咆哮声越来越清晰,愤恨的语气是恨不得把我说的狗血淋头。
「老师,关韶舷真的很不检点欸,刚刚那嗤笑是什麽语气?不尊重师长也不尊重同学!」刚刚那个发言的同学逮到机会迁怒於我。
「对呀,难怪大家会那麽讨厌她!自以为高尚,感觉恨不得要让众人知道她要多麽糟糕!」
「真不知道她在我们班的存在是为了什麽?根本不配合大家团结,真是老鼠屎,难怪我们班的生活竞赛都没有得奖。」
等到一连串的谩骂声说完,我的心也升起了一股酸涩。
还是难以不在乎。
我以为我的眼泪不会掉落的,但事实上,我的眼里竟然蒙上一层水雾,好像约好了要聚集成泪滴掉落。
忽然间,一个人影站在我面前,他用低沉的声音问我:「你叫什麽名字?」
「她叫关韶舷啦!懒女人。」一个女生急於表现。
但他没有附和,再度启口问我:「你叫什麽名字?」
我转眸对上他的眼,日光灯打在他身上,他的五官被头发的几许细碎黑影遮掩。我看不清他的脸。
「关韶舷。」我轻轻说,然後,再度坚定的说,「我叫关韶舷。」
「很好,你下课来找我。」不知道为何,我好像在他转身之後捕捉到他嘴角的浅浅笑容。
这一堂课是他的课,音乐课。他发下乐谱让我们吹笛子。我的目光一直锁着他,竟然有种好奇的感觉。
不过,我还是不要了解好了。好奇感太重不是我的行事作风。
下课後,我并没有听他的话去导师室找他。
第一天就得罪了班导师实在不是一项明智的选择,这甚至会让我的生活变得不好过。但那总比让我去面对一个不熟悉的人好,这太过麻烦也太过困难。
而且,我知道詹若洵对他有好感,现在我一点也不想要和詹若洵扯上任何一点干系。
一点点也不要。
今天,我刻意避开和吴煜纬所有的见面与接触。虽然防的了今天,并不代表防的了明天,但这是我最基本的该做的。
就算必须这样一直持续到毕业。
虽然我是这麽想的,也很安全的持续到星期五,但这项理念最後还是被放学时间给轻易抹煞。
「关韶舷!」吴煜纬在我要踏离校门前叫住我。
我转身,面露难色。
「为什麽我叫你来找我你没有来?」他面露愠色。
我哑口。难道「我要说不想就是不想吗?」难题顿时蜂拥而来。
他压下怒气,「跟我来。」他领着我到学校的花园旁的座椅坐。
我又感觉到千万只蚂蚁在我身上爬,只是这目光一双抵过班上二十八双双眼。我们不发一语。
彷佛连吞一下口水,也会把这个场面弄得更僵。
後来,是他先发出声音,「为什麽没有来找我?」他喝下一口水。
我浑身一颤,讷讷说:「我、我可以说实话吗?」
他闻言,露出一抹似笑非笑,躺在椅背上,翘着脚,轻松的说:「可以。」
我深吸一口气,艰难的说:「我不喜欢和一个认识不到几小时的陌生人说话,而且,一见面我就会很有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