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了，卷饼里面还是鹰豆泥比较好啊？吃的到颗粒真的很恶心。」
「拜托，豆子是经典好不好，豆泥都糊成团了是要吃个屁啊。」
我懒洋洋的跟杰佛瑞争吵了起来，学校有墨西哥卷饼真的是谢天谢地，只是价格实在不平易近人，要不是特殊场合才不会随随便便过来消费。以前我跟莉莎都在大考的中午买卷饼吃，感觉经历着生命中不幸的时刻时，有些美好的情节来抗衡是合情合理的情节。莉莎喜爱墨西哥菜像疯狂一样，要不是跟戴维交往的关系，她应该不会放弃这种喜好的。
总觉得莉莎离我好远了，自从没了菲尼斯，我开始连过往的生活细节都开始放弃。我觉得我好像是个刷白了、全新的人，但丢失了最重要的那部分，让我感觉很不完整。
「为什麽会放柠檬饭啊？」我瞥了杰佛瑞一眼，作呕的神情，「你的品味很奇怪，恶心地要命。」
他哈哈大笑，把剩下的卷饼一口塞进嘴里。
「看到你精神好多了，真好哪。」他说，即使我从来没有跟他解释过原因，杰佛瑞就是神情柔和的安慰我，「如果有什麽需要的，都可以尽管跟我说哦！安，你知道我在某些角度上可以说是无所不能的…」
我哑然失笑。杰佛瑞，你可得要厉害到涉足超自然的领域才帮得了我了。
杰佛瑞说我话多了，欣慰的表情。
其实话多，是某种被遗弃的副作用。我太习惯对菲尼斯说话，才知道就算她从来都话少精简、对世界而言根本就不曾存在过，我却太过於习惯对着她诉说。
有时话到了嘴边，我才发现转过身已经见不到她天蓝的眼漫不经心地看我，只好赶紧把句子转移给杰佛瑞，实际上语音找不到对象时早就冷却，失却了本身的味道，再也不具意义。
「你需要约会。」
杰佛瑞提议，我勉勉强强地大笑起来，才发现原来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我觉得我先顾好自己就好了，其他人暂时不要牵扯进来吧。」
「可是既然是爱情的病徵就要爱情解吧？」
明明这话就说错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但是我懒得跟他争，同一时间思忖起另外一件事情。
菲尼斯可是爱神，她说过…
…安，你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每天有多少爱情在发生吗？
只要爱情发生的地点，她必定会在那里的吧？这会像是所有命运的关联一样不可违逆，我只要看得见爱情发生，那麽菲尼斯就肯定在附近。
「所以哪里会有爱情？」我问，语气突然地热衷。
杰佛瑞狐疑地盯着我看，对我突然变心意感到古怪，但所幸他是放下了怀疑，清了清喉咙。
「你可知道学校有千奇百怪的社团吧？」
「噢天，不是要推荐我加入gayclub吧？」
杰佛瑞瞪了我一眼。
「安，你这麽一个聪敏过人的女孩，居然会认为gayclub是联谊性质的社团？它很明显是人权运动跟性别平等为主轴的社团啊！」
我翻了个白眼。
「谁知道啊。」
「对，大部份的人恐怕不清楚，要不是哈利告诉我了，我也不会知道呢！」
「谁是哈利？」这个话题恐怕是离题得太远了。
「就是我参加社团认识的哈利啊！哈利可是gayclub的社长呢！」
杰佛瑞说，我用荒唐的表情瞪着杰佛瑞看，听着下一句话我才终於恍然大悟。
「…我们学校可是有真正联谊性质为主轴的社团的。」
「靠，这真的太扯了。」
「安，你真的觉得我会带你参加随随便便的联谊活动吗？」
杰佛瑞这麽说着的表情还有点沾沾自喜，我倒是觉得荒谬到无法理喻。
我们就站在空的文学教室门口，明明放了学该净空的空间里头还有明显活动的音量。
「这很严重，杰佛瑞，我以为你会绝对地反对给人贴标签的行为…」毕竟同性恋的社会角色得要遭受这样的不公平，「但我想不到这样的规定你居然同意。」
「很合理啊！而且也很科技。」杰佛瑞理所当然地说，「只要在twitter追踪这个＠catch_up7231然後在一篇动态里头附上你的facebool、tumblr、Instagram网址，标记他，他就会自动替你过滤筛选适合你的人，这哪里贴人标签了？」
「『筛选』？」基本上这个行为就有贴标签的含义在里头。
「哎呀，安，反正人都到这儿了，就试试嘛。」
既然被杰佛瑞认定是最有可能发生爱情的地方，那麽也只能接受了。这教室在六楼，窗户向外开放，菲尼斯可以从远方射箭进来，但不可能不被人看到。如果在这里等就能找回菲尼斯的话，我会愿意每天都来。
我把手机递给看起来有点老板架势的女孩，她推了推粗框眼镜，滑过我的twitter页面，确定我的确是我本人。
「＠ann_schwi，你的位置在第四排第三列，左侧就是我们替你搭配的对象。」
太扯了。
我瞪了杰佛瑞一眼，没好气地伸手从女孩手上抢回我的手机，大步走到位置上坐了下来。
「我是安。」
我自我介绍，左右环顾教室，看到有些人是被四个凑在一起，有些是六人团体，这个运作的方式似乎比我想像的要来得有意思。
搞不好真的可能有爱情发生。
「贝丝。」
真的扯的是，给我搭配的对象居然是个女的，她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呃，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其实我只是来守株待兔而已。
「放轻松，我来过三次了，这真的是很神奇，我每次来的对象不见得一定是我喜欢的型，但是都跟我相似地恐怖，不然就是太完美的互补。」贝丝拢了拢头发，笑着摆了摆手，「卡萝对爱情倒没这麽懂，但是就是知道谁跟谁绝对可以成为朋友。」
「卡萝？」我发问。
「就是她呀！」贝丝指了指门口的女孩，「我大概懂得她的逻辑，从一个人的网站活动与交友行为就能推敲出兴趣、性格跟嗜好，但卡萝真的很厉害，她办得到从这些资讯就对你了若指掌的地步，甚至知道你可以跟哪些人合拍。」
「不可能。」我摇头，谁办的到如此，根本就是超能力。
「不相信是吧？」
贝丝歪头看了我一会儿。
「煎饼或是法国土司？」
「煎饼。」
「火腿或培根？」
「培根。」
「《CSI犯罪现场》或是《阴屍路》？」
「《阴屍路》。」
「漫画或小说？」
「漫画。」
「FloraCash还是BreakingBenjamin？」
「BreakingBenjamin。」
连串问题结束，贝丝叹了口气，「果然，卡萝果然厉害，随便问就是五分之四的答对率，我敢说你最喜欢的角色是屌爆侠。」贝丝说着比了比自己，又比了比我，意思是我们绝对兴趣相同。
「我…我靠。」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这是不可能的。
「相信我吧，要是害羞内向的人，卡萝就会帮他找绝对外向的；要是兴趣诡谲独特的，就会有志同道合的搭配。」贝丝耸了耸肩，「我从来没有在这间教室看过聊不起来的组合。」
我环顾教室，发现贝丝果然所言不假。
这个卡萝到底是怎麽办到的？
「MarvelSecretWar你开始看了没有？」
「拜托！2099世界怎麽可以不追踪？根本太high了啊！」我激动地大叫。
「A-force跟SpiderGwen实在是太多女人味了，我根本招架不住。」贝丝说着搧了搧，让我忍不住大笑起来。不得不承认，卡萝似乎真的蛮有两下子。
「说说看最近在看哪本？我参考参考。」
我摆了摆手。
「就是《不义联盟》从第一集开始…」
我说着，才意识聊天聊地太爽，全忘了我到这个地方的目的。
我跳了起来检视教室里头每个人，才挫折的意识到，我根本没办法独自判断出爱情是不是发生了，因为会知道的那个人从来都是菲尼斯。
「安，找什麽呢？」
「找…」我支支吾吾的开口，最後选择对贝丝诚实，「找坠入爱河的人。」
她笑了起来。
「安，这是个让人彼此认识的场所，很少人会在这里就坠入爱河的。」
我懊恼地跌回位置上，她说的一点都没错。
要是这里常有爱情，我不是早该跟菲尼斯来过这里了？
「别难过。」
贝丝不懂我究竟在沮丧些什麽，但还是拍了拍我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