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因與聿】樹吟謠 — 《愛與否》之一

『我好爱他,爱像盐酸般蚀破皮肤、血肉,直直地将我的骨头灼黑,深深地与我的身体融合为一,无法忘记啊无法忘记……』

『怎麽办,好爱他,怎麽办,好爱好爱他……』

「……采姨,你能不能把外面的声音挡一下,我快听不到台上老师的声音了。」

「妾身正听得津津有味呢!你塞把耳塞不就得了。」

「那样的话我连老师的声音也听不见了!你要听八卦就待在家不就行了,跟来学校干麻?就是你也跟来才变得这麽吵的!」坐在窗边的少女似乎面临崩溃边缘,镜框後的眼神整个目光死。

「失礼!把妾身说得像是菜市场的八婆似的,而且跟在你身边妾身才能听见各方的新闻咩。」

她们俩人虽然在对话,但却没有张开嘴,对话完全是意念间传达。

各方新闻也说的太好听了吧,明明就像邻居的欧巴桑一样在到处听聊别人八卦。载着厚框的短发女孩,鄙夷望向窗外坐在树枝上头的女人。

阳光穿透过女人的身体,她的身体轻盈地随着树枝被风吹拂的频率而摆荡着,树叶磨擦而发出的飒飒声,像是树与树窃窃私语。

被称为采姨的女人低声与树交谈着,时不时发出悦耳的笑声。

如果被灵感强一点人看见,说不定还会被脑补为树上的精灵──虽然少女本人认为比较像是挂在树上荡啊荡的吊死鬼。

似乎发现女孩在心中腹诽,采姨突然转过脸对她阴惨惨微笑。

默默低下头装作认真看着课本的样子,她偷偷的吐了个舌头。

林栀的家族总会出现几个特殊的人,能在风中听见树的窃窃私语。

没错,窃窃私语,就像是三姑六婆在耳边不停八卦。

有人是传说被染到树妖的血统,有人说是因为跟树长久相处所以频率相合。

但是目前还没有个统一的说法,根据吊死鬼──就是树外那个正在跟黑板树聊八卦的采姨──的说法则是:这是你们这些後代自己发展出来的天赋吧,你们那骨灰连渣都不剩的先祖可没有这能力。

而更特别的是,这个从她出生就跟在她身边的采姨,是已成精(还是妖?)的树灵。

她是先祖还在世时所栽种下的树苗,年龄不可考(听说千年以上)。

当初随着先祖的後辈迁移到台湾,但是树木本体过於庞大而且生长的环境限制,所以她分了一些灵体至分身,让子孙们带着她移居到此。

「若没有妾身看顾着,你们这些体质特异的小儿们早死绝了。」她还记得采姨当初是这麽说。

没礼貌,在人家的面前说得要是没有她存在他们家族早灭似的。

不过这也是事实,若没有采姨这个千年大树姥姥的照顾,他们这家族大概也被那些鬼怪烦死加害死了。

因为能听见树稍来的低语,他们家族稍有灵感的人常常被怨死的鬼魂纠缠。

人与鬼长期相处下来,人的体质容易而被鬼影响导致运势低落、印堂发黑等,容易出事的状况。

也曾有发生过,鬼魂逼迫家族的人去完成杀人报仇等不可能的任务。若是不答应还会被怨灵厉鬼给诅咒,真是躺着也中枪。

不过有采姨的威势逼迫,那些鬼魂才不至於太过嚣张。

所以采姨说的话也没有错,她是家族的救命大恩人。

从书包暗袋中拉出钥匙,林栀打开门,点开门口小灯的开关。

她看了下身後,采姨没有跟进来,大概飘去後院去找她那从小盆栽进化为大树的栖息地了。

虽然美其名只是放置在台湾的分身,但是除了三年一次的换魂仪式,采姨完全没有回去看顾本家生长千年的主体的意味──或许她也厌烦家族内部争夺不断的纷乱,才会在林栀决定来台湾时,也随她一同飘扬过海。

林栀走进位在二楼处的房间,随意坐在电脑桌前方,在等待开机的时间时顺便看了下手机。

熟稔点开收取Emai的软体,她将比较紧急的邮件标上星号,再清理过一轮垃圾邮件之後,她从头点开Mail再度查看。

他们家族因为这异能的因素,刚迁来台湾时常常被鬼魂委托案件。在那还崇敬鬼神的年代,他们家族不知何时成为了鬼与人的沟通桥梁。

上至惊动官员的国际大案,小至邻居家的牛走失…等,大案小事都曾被人委托过;发展至今,家族的人也在这块小岛落地生根,建立专处理这类事件的台湾分部。

──不幸地,因为天赐的天赋,林栀被迫成为处理众多光怪陆离的干部之一,如果不是这对於她未来「计划」有势力发展的帮助,她一点都不想担起这个职务。

在网路科技发达的现在,大多数的委托事件都藉由仲介者在第一层过滤後再转寄给她。

林栀将委托做第二次分类,分为可以等待的「慢信」,与不快点处理会死人的「急件」,再一一的能接手的委托事件分派给分部适合的人选处理。

为什麽连家庭主妇的忧虑都要寄给我啊,我又不是张老师专线!仲介者到底是怎麽分信的。

林栀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把信件丢回去仲介者的信箱。

「栀~你在吗?栀────」像是招魂一般的声音从楼下飘来,她听见砰砰沉重脚步踏上楼梯的声音。

接着随着呼喊她姓名的声音到达门口,门被人从外大力推开。

「栀~你在啊,邻居阿姨做太多沙拉了,送了我们一大盒耶!」皮肤被晒成健康小麦色的男孩笑容满面,将手上的保温盒大力摇晃张显存在感。

──你这样摇,晚上你是要吃糊成一团的馊食吗?

林栀瞥了他一眼,拿起平板写下字句。『叫姊姊。』

「人家叫栀叫习惯了啦,叫姊姊好奇怪耶。」

对他翻了个无可奈何的白眼,林栀对她弟弟像是驱赶小狗似,随便挥了挥手。

「别这麽冷淡嘛~我好心帮你把信拿上来耶。」男孩这才进入主题,将信在她面前甩呀甩着。

接过男孩拿来那一叠厚厚的信,她头也没抬的又对他摇摇手示意他快点滚蛋。

「唉~我也想像毅桐表哥一样接委托当打工啊,好想要一台XBox啊!」男孩心不甘情不愿走到门口,故意对栀大声发着牢骚。

林栀在平板电脑上头写上大大的字,『等你十六岁通过我的审核再说吧,小鬼。』

「切~」

林栀将邮件处理到只剩下一小半的时候,又一个烦人的声音从左边的窗户传来,古装丽人迳直穿透没有起到遮挡作用的落地窗,兴匆匆地飘向林栀的右方。

「小娃儿,妾身听到个好故事啊!」

怎麽刚送走一个又来一个!

林栀很想塞上耳机装作自己没听见,但是那位听说活了千年以上,却越活越回去的树姥姥肯定会吵到她无法工作为止。

无奈将脸转向采姨,林栀的表情很明显写「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几个字。

「哼,真是没有情趣的孩子,妾身可是好心把这消息说给你听呢。」

那是因为家族中能听见你唠叨声音的人不多,偏偏我是最倒楣的那个,林栀暗地里翻个白眼。

「最近你一直听见、烦到你睡不着的那个『爱的告白』的声音,妾身刚刚终於找到来源处了。」

采姨罗嗦一大串八卦,最後终於吐出这个事件的线索──事发的住址。

林栀将采姨说的地址一字不漏的打入电脑中,接着她开始过滤还没处理完的信件。

果然林栀从尚未分类的邮件中,找到了地址相同的委托邮件,还是份被标上星号的急件。

林栀点开台湾分部的人员名单,却发现所有适合派出的成员都有任务,自己的直属队员也没有能接受这事件的人才。

──只能自己出马了。

想到课堂上的那堆作业,林栀叹口气。

事业和学业两头烧的滋味可真焦啊…

但既然都委托到自己梦中,这也是缘份吧。

林栀拿起置在桌面上的行事桌历,确定这几天没有什麽重大的事情需要处理之後,才开始浏览那封委托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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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主题曲》范玮琪-没那麽爱他

林栀,本作女主角,没什麽特殊的地方,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

特殊的地方:能听见树的声音,被八婆似的千年树姥姥跟随着。

林栀的家族(林氏家族)异能盛产的就是绿手指和被树木喜爱的人,因为这个原因,家族的人名字是带着木部首。

本来想封面画完再更…但是再不放,永远都没有更新的动力,只能边修封面边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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