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好人有好抱 — 07.孤獨患者

你们知道吗?

我的头发在音速的时间里长长了,可以帅帅的参加自己的生日派对了。

小时候,我们总是希望明天睡醒就长大,接着每个明天期待自己已经满十八。小时候的时间走得好慢好慢,就像太空人在月球漫步一样。直到十八岁的生日蜡烛点燃後,太空人已经回到地球,每天一眨眼就过了,为了读哪间大学或选哪个对象当女朋友而困扰着,选好大学却还没选到女朋友,时间已经迅雷不及掩耳的来到了二十岁。二十岁开始学会打扮自己,知道要有成熟的样子才有魅力,常常为了谁谁谁而翘掉某几堂课,但终究还是被人选走的女朋友。有了投票权才惊觉自己是个大人了,才发现好像错过了很多事情都还没做。想要做一堆疯狂热血的事情,可能是环岛可能是一个人的旅行,可以是在垦丁裸泳也可以是高空弹跳,最重要的是一定要选个女朋友。就在一切都只是想像并没有实际的去实现时,二十五岁的蜡烛已经点燃在我面前,虚岁二十六了,还是没有一样事情完成...

『快快快,双寿星快许愿。』

仕邦从包厢外拿出一颗蛋糕,对我们说着。

『怎麽只有一颗蛋糕?』

奶粉问着。

『买那麽多又没人要吃,都砸在脸上多浪费,而且我是怕乐高今年又满脸奶油的回家欸。』

仕邦回答着。

「哈哈哈,那今年换高浩啦。」

我拍着我哥的肩膀对他们说着。

『这可不行,当然是猜拳决定阿。』

袁赫出声,对我来说绝对没好事。

「如果又是猜拳的话,那我还是先去买洗面乳好了。」

我说着准备逃离包厢。

结果被袁赫一把抓,於是二十五岁的蛋糕还是全部都在我脸上,连愿望都没许。

不过早在十五岁过後,我已经不再许愿了,所以对我来说没差。

为什麽是十五岁呢?因为那是我人生第一个的转折点。

第一次把生日愿望看得很重要,即使在十五岁之前许过的愿望也没几个实现过,但那些都可以无所谓,而我当时真的很希望十五岁愿望可以实现,就这麽一次也好。

因为我热爱排球,国中毕业後在教练的举荐下,我可以报考一间甲组排球队的学校。由於甄选那天就是我的生日,所以我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够顺利的考上,继续我的排球生涯。一路上,我不断的祈祷,希望可以继续为排球奋斗,即使可能是最後的三年,我都不想放弃,天晓得我的膝盖却不支持我的想法。在第一场考试,我准备就定位攻击时,已经觉得怪怪的,只是我还是希望可以将考试完成,就在我跳跃攻击俐落下降时,我听见韧带断裂的声音,彷佛也听见一个十五岁少年梦想破碎的声音。

那天,是我最後一次打排球。

即使我热爱排球,即使我顺利的考上了甲组排球队的学校,但是前十字韧带断裂是运动员的噩梦。它是个需要开刀才能恢复的一项运动伤害,而恢复加上复健的时间可能需要一整年,所以我必须提早放弃排球。我有想过恢复後继续打,只是我已经不敢让我的膝盖去挑战这项任务,对它来说已经是个负担,而我也不敢再去挑战这个梦想,因为对我来说也已经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不过在认识了这群损友之後,我释怀了。如果我顺利的去打了排球,很有可能变国手,但是我永远都不会认识他们,虽然我妈宁愿我不要认识,但是有他们出现在我的人生里,我才发现除了排球,我还是可以很热爱其他人事物。

『乐高,高浩快不行了啦,快来救他啦。』

仕邦坐在我对面对我说着。

刚刚他跟我哥在尬酒,虽然他们喝的差不多,我哥看起来似乎真的快吐了,不过业务员对於喝酒总是比较在行,所以仕邦还是老神在在。

「我又不是很会喝。」

我回答着。

『哪有寿星进来唱歌半小时还那麽清醒的,你不过来我过去。』

仕邦说着,拿了四罐啤酒放在我面前。

想都不用想,四罐差不多都我喝的,因为我什麽游戏都没赢过。

不过仕邦很快的就放过我了,因为他女朋友在我喝完最後一罐酒的时出现,我到是希望她早点出现。

这场派对应到人数是十二人,我哥、仕邦跟袁赫都带女朋友,阿呆带了未来女朋友,奶粉带了一位女同事,而我带涵妮。目前实到人数八人,奶粉跟女同事还没下班,所以暂时缺席。而确定缺席人数一名,涵妮因为肠胃炎瘫痪在家里床上。

这是我第一次过生日时有暧昧对象,我很想知道生日时有喜欢的人帮我过生日,接着对我说生日快乐的感觉,原本是个很好的机会,但却不会实现了。眼看我的生日在两个小时之後就结尾,涵妮还没跟我说生日快乐。即使我知道她这几天生病在家,但我也难免失望她不是第一个跟我说生日快乐的人,以及她不能来陪我度过生日。

我喜欢上涵妮了,就在我头发有三公分长度的时候。为什麽是三公分的时候呢?

因为头发还在二点五公分的时後我看着她的照片或者本人,我都觉得我不会喜欢上她,说不清楚原因,大概就像舒敏说的感觉不到位。不过她变成我的电影咖,每次看电影时我的目光还是努力的在她身上找寻喜欢。那天我原本以为又会是一场失败的约会,却在我送她回家之後,剧情整个大转变。

『学长,可以拥抱当作离别的礼物吗?』

涵妮下车前,转过头问着我。

「蛤?」

我有点吓到的回应着。

『我想抱学长。』

涵妮带点任性的口气说着。

「哦,抱阿。」

我伸开手臂回应着,我也不知道为什麽有感情洁癖的我忽然变得这麽慷慨。

她微笑看了我一眼,接着躺进我的胸膛,我想她大概有听到我心跳忽然加速的声音。

『那我可以再要一样礼物吗?』

涵妮抬头看着我问着。

「什麽礼物?」

我看着她问着,心跳剧烈的加速着,比打排球还剧烈。

我们互看了几秒後,她主动吻了我。

如果我哥的历任女友吻错人,还有舒敏那次的不经意一吻,都不算的话,这应该是我最认真的一次接吻。虽然我有感情洁癖,但是我的心跳还是像打了十场排球比赛一样剧烈,还有我...起了生理反应。很庆幸车上的灯光很暗,所以她没有发现我的反应,我很努力的装镇定。

『乐高,你头发长长了欸。』

涵妮看着我说着,这也是她第一次叫我乐高。

「是吗?我都没注意到欸。」

我装没事的回答。

我当然没注意,因为我只注意她会不会看到我的生理反应。

『应该有三公分了吧。』

涵妮说着,伸手摸了我的头,像妈妈摸小孩一样。

「你有带尺在身上哦?」

我继续装镇定的问着。

『哈哈,没有阿,摸起来应该是三公分。』

涵妮继续摸着我的头说着。

「怎麽不是二点七公分?」

我无厘头的问着。

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在说些什麽,我只知道她在继续摸下去,我的生理反应会失控。

『我就喜欢三公分阿,而且你的头好圆好好摸哦。』

涵妮说着露出一种我好像没看过的笑容,而且这样的笑容我很喜欢。

「好,就三公分吧,我觉得你该回家了。」

我说着。

赶紧停止她在我头上摸着那支手,也很礼貌的要求她回家。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的心跳依旧无法平复,就连小乐高也是。

我想就是涵妮摸着我的头那一刻喜欢上她的,我忽然好像找到安全感,所以想这样安稳的降落在她的世界里。即使我们现在已经暧昧了三个月,我还不能确定她会不会跟我在一起,但是我很清楚自己想要拥有她。

『你一定是因为她让你有反应才喜欢上她的啦。』

那天回到家後,我跟我哥分享着这件事,他这样回答我。

「不是好吗?真的是因为她摸头的小动作。」

我急力撇清的说着。

『老实说你是不是更希望她摸你的小头?」

我哥继续问着。

「痾.......」

我发现我不能说没有,因为...我真的有。

『看吧!!!』

我哥得意的说着。

「果然是閲人无数,佩服佩服。」

我双手握紧对我哥说着。

『不过我劝你还是再多观察吧,虽然她表现的很喜欢你,但是她并没有真正的对你说过。』

我哥认真的说着,是他少有的认真。

「这代表什麽?」

我问着。

『代表她可能不打算认真。』

我哥说着。

到目前为止,我想我哥说的都是对的,经过相处之後,我也能察觉涵妮并不是认真的对待我。虽然我深思熟虑了我哥那番话,但是我发现感觉并不能够控制,於是我还是一点一滴的往里头陷。

或许,男人就是这样吧。

喜欢上一个人,并不需要太多时间,只要她能给你心动以及生动的理由,你就会奋不顾身的喜欢上她。这才发现原来喜欢上一个人,并不是那麽的困难,只要你肯用心的去感受,在那瞬间就足以构成心动,只是感情并不是我想像中的那样单纯。

跟涵妮暧昧三个月的时间,除了填满空虚以外,其实我并没有感受到真正的快乐,因为个性上我们不太适合,在我眼里的她有点太过於孩子气。我一直以为喜欢一个人,就会有想跟她在一起的冲动,像我对舒敏一样,但是我对涵妮就少了这种感觉。

而我也总是觉得她哪里怪怪的?

白天的她,束起马尾骑着大B晒着太阳,即使一堆闷热的思绪,依旧算是认真的在计划。这样的她,很像一个暴躁天使,而那时我才知道,马尾女孩是很迷人的

晚上的她,没有马尾,但偶有一头我独爱的厚浏海。这样的她超级迷人,只不过没有马尾的她,像谜一样存入我的世界。这样的她很像现在很红的恶魔鸡排,看起来很可口但是价格很恶魔。

这是我跟她暧昧了三个月之後,得到的结论。

天使与恶魔,就像我的星座,我却不知道我到底该把涵妮定义在天使还是恶魔?

『涵妮怎麽没来?』

阿呆走到我身旁问着。

「她生病了,在家休息。」

我说。

『是哦,这麽巧,那她应该有跟你说生日快乐吧?』

阿呆继续关心着,他一直都很关心我跟涵妮的事。

「还没欸,可能病到忘记我生日了吧,哈哈哈。」

我假装若无其事的笑着回应。

『如果她真的在乎你,她就不会这样了。』

我哥忽然很认真的对我说着,但看起来有几分醉意。

他从来不干涉我的感情事的,但是对於我跟涵妮之间,他已经发表过很多次言。

「她真的生病阿,难道我还要她来吗?」

我回应着。

『生病另当别论吧,我是说她对你。』

我哥说。

「她对我怎样?」

我其实明白我哥想表达的,但不知道为什麽就很想这要回答着。

『她是个玩咖,你玩不起的。你嫌你好人卡收的不够多吗?她说不定装病跟别人在约会。』

我哥忽然激动的说着。

这...也是他少有的情绪。

「我知道我没有你那麽会玩,但是我不希望你这样说她。」

我冷静的回答着。

但其实我心里很气愤,只是我不想让派对变得难堪,所以在说完话之後,我离开了包厢。

袁赫跟阿呆也走出包厢试着想安抚我的情绪,但是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我走到附近的便利商店买了一包菸,坐在外头抽着菸,忽然间孤独感全部涌上心头来。即使在我生日要结束的前一分钟,我收到涵妮的祝福,我依旧还是觉得孤独,觉得快乐不起来。我很明白那种在最後一刻才给祝福的感受,太多人抢着第一名,反而最後一名才能让人深刻,我一直是这麽觉得的。不过在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我错了,因为你喜欢一个人而她也喜欢你的时後,你会希望她不管什麽事都是第一个。

涵妮的祝福在我脑海留下很深刻的记号,因为我觉得她跟我好像。我们都深爱着某人,都用着一种很安稳的方式在爱着某人。即使我哥说她是个玩咖,我也不能确定我们会不会在一起,她此时此刻也没有陪在我身边,但我却自己默默在心里觉得她是爱我的。

我忽然想起我刚打排球的那一年,我打得很烂,烂到连後补球员的名单也没有我。可是教练却没有放弃我,他要我每天团体练习後,独自加强练习。他就站在旁边看着我,用严厉的言语激励我,甚至还动手打过我。我很努力的练习了一个多月,练到手破皮脚也破皮,几乎每一颗球都有我的血印。

个人练习结训的那一天,我跟教练准备要回家的时候,走向校门的路上教练跟我说了一句话,我现在还是印象深刻。

他说...

"勇者都是孤独的,所以你不要觉得我故意刁你,我是看好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不管是不是排球,又或者是爱情,我都不想让人失望,而在这些路上勇者注定会孤独一段路。

因为在变成勇者之前,你必须加强练习自己的技能,让自己可以够勇敢的去面对瓶颈,接着跨越它。我觉得我是勇者,所以我想去跨越在我面前的每一道阻碍。那时後热血的运动员,我做到了。或许,我跟涵妮之间,也在等着我去跨越吧。即使我不确定我们之间是不是爱情,但是我开始想知道我们之间有没有爱情?

而我现在就像陈奕迅的那首歌一样⋯

我好像有点,却没唱到,下次唱给你们听好了。

外向的孤独患者,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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