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怎麽了,你才是怎麽了。为什麽看到我,你的笑容就消失了,难道你真的那麽讨厌我吗?」吴妍昕失落的脸庞毫无遮掩的挂露在脸上,她站在距离李辰宣三步之内,不敢再多加靠近,深怕自己真的会被李辰宣讨厌。
听到吴妍昕这番激动的话,李辰宣的假笑立刻就消逐殆尽,他静静的看着吴妍昕在寒风里颤抖的身躯,慢慢的走向她。
一步,两步,三步,五公分。
下一秒,拥抱。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穿着学长的外套,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难看的表情,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们在一起……」李辰宣细细的在吴妍昕耳边说,他双手扣着的她很冰冷,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面容更冰冷。
「……对不起。」吴妍昕无法辩解什麽,只是内疚的道歉,然後紧抱着李辰宣。
良久,李辰宣轻柔的放开吴妍昕,退後半步脱下他身上的蓝色勾勾牌运动外套,并轻轻的套在吴妍昕身上。
「虽然让你这样穿有点不搭,但是至少可以保暖。所以不要说对不起,只要以後可以给你温暖的是我,就不准说对不起。」
吴妍昕瞧瞧身上的外套其实跟杨昇让自已保管的爱迪达外套大同小异,但穿起来就是有那麽点不同,李辰宣给的感觉更温暖。
「这是你自己说的,不准反悔。」吴妍昕的笑颜像花一般的灿烂绽放,好似刚才在公园失意发呆的是另一个人。
李辰宣也悄然的露出可爱的笑脸并用玩笑语气说:「那不小心後悔了怎麽办?」
越至深夜寒风越狂,他怕风吹乱吴妍昕的头发,将帽子盖住她的酒红色发丝。同时,吴妍昕往前一凑,冰凉的触感印在李辰宣发烫的颊上。
「如果不小心反悔,就要接受惩罚。」吴妍昕欣赏着被吻戏弄而傻楞住的李辰宣,她坏心眼的微微一笑。
「这什麽惩罚啊,太、太害羞了吧。」李辰宣摀住涨红的脸,抱头蹲到地上。
「喜欢吗?」吴妍昕看到李辰宣的反应又变本加厉,毫不害臊的胡乱发问,弄得他脸上红晕更是不知消去。
此刻此地,被他们两人之间的亲昵互动制造出了许多无形的幻像。枯槁的落叶彷佛成了粉红色小花在遍地飘逸,不亮又会跳针的路灯如同霓虹聚光灯,为两人的和好打上耀眼的光晕。
但世界上有光亮,就势必有黑暗在另一处。
原来,姊姊跟李辰宣才是情侣。
看见眼前他们彼此的互动,妍安觉得空气中的每一分粒子更加冷冽了。说不出的酸楚在心中弥漫扩张,嘴角的弧度也渐趋下垂,手中的围裙落到了地上她也完全无察觉。
姊姊一直是她钦羡的对象,而这一次也不例外。
§
一同走到十字路口後,吴妍昕停下依依不舍的脚步,她轻轻的回头,「明天,一起上学吧。」她在心里暗自打算绝对不能再像今天一样失控了,吴妍昕挂起一抹可爱的坚定笑容。
「好。」李辰宣的嘴角漾起满足的笑。同时间,李妈突然感到一股寒意,天知道她明天又必须五点起床了,喔不,是以後的每一天。
翌日,李辰宣早早就到了十字路口等吴妍昕,他倚着电线杆四处张望的寻找那抹身影。
但老天总爱开他玩笑,「宣宣!」吵闹的鸭子声在身後乍现,李辰宣只是翻了个超级大白眼,而且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
汪羲用力拍了李辰宣的手臂,「你在这里干嘛啊?」并附赠鸭子大嗓一枚。
「等人。」李辰宣不耐烦的只回了两个字,但汪羲才不会因此而善罢甘休。
「等我?我要简姗桦啦,你来干嘛?」但显然只是个听不懂人话的傻子。
当李辰宣想反驳汪羲屁话的同时,他余光捕捉到了亮丽的酒红色,他马上推开汪羲,快步走上前。
「学姐!」而後者则带着疑惑的表情跟脚步。
「早安。」吴妍昕今天依然清爽,她笑盈盈的看着同样表情灿烂的李辰宣,但汪羲白目的打断了这幅闪亮亮的画面。
「你们在干嘛?」这话一出,李辰宣和吴妍昕同时以一种「你谁啊」的眼神瞥着汪羲。
「请问你是?」吴妍昕率先主导了场面的气氛,虽然问话口气还算客气,但表情可是完全感受不到喜悦。
「我啊,我是李辰宣的至亲。」
汪羲自然的挽起李辰宣的右手,并将身体靠拢他。这踰矩的动作当然引起了吴妍昕的不悦,但她没有做任何失控的动作,她知道上次一起上学也是这位鸭子同学破坏了他们,但李辰宣也说了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所以吴妍昕才忍这口气。
「你呢?」汪羲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询问他早就知道是李辰宣女朋友的吴妍昕。
「我啊,我是李辰宣的女朋友。」
模仿汪羲刚才的口气,并挽起李辰宣左手,紧紧的扣在怀里,默默的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汪羲当然也感受到这股不友善的力量,他吃力的死缠着李辰宣的右手,尽管後者的表情正表达着「你快点给我放开」。
三个人就像被捆在一起,杵在人潮熙攘的十字路口上,说真的,这画面很搞笑。
「大家,你们不觉得我们会迟到吗?」
唯一还有理智的受难者李辰宣最终发出了小小的提醒。
「几点了?」问话的汪羲看似很关系迟到这件事,但他完全没有要看时间的意思。
「七点三七分,我没时间陪你玩了『至亲』同学,宣宣你不走的话我先走了。」吴妍昕突然放开紧抓的手,看了一眼表再冷冷的看了眼汪羲,最後笑笑的对着李辰宣说话。
一回身,她头也不回的走向只剩七秒的斑马线。
眼看吴妍昕迈开了步伐,李辰宣用力的甩掉汪羲的白目手,用剩余的五秒追上吴妍昕。
「等我啦,李辰宣!」语一落,小红人出现,扔下在原地喊叫的汪羲。
「抱歉搂『至亲』同学,我们先走一步了。」吴妍昕的嘴角这才勾起胜利的笑容,走前还不忘瞥眼满脸後悔的汪羲。
「他真的是你的『至亲』?」甩开汪羲好一阵子後,吴妍昕开口疑惑的问道。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认真说起来还真的是。」李辰宣无奈的搔头。
「我今天终於领悟到交友谨慎这句话了。」吴妍昕笑笑的说着,他们肩并肩的走,之间的气氛真的就如情侣那般的融洽。
顺着这情势,吴妍昕将手一抬,左手轻巧的挽住李辰宣的右手。
这突然的亲昵举动当然吓坏了仍在傻笑的的李辰宣,他微微抖了一下,但神色依旧保持冷静,两个人就这样顺其自然的走过马路、穿越人群,拥有彼此的勾着对方,防御寒风的刺骨感。
「学姐,我以後还是决定叫你学姐就好了。」李辰宣在心里反覆想了好久,才悄悄的吐出这句话,因为他怕又让吴妍昕感到不快。
「好啊,反正你是我的,所以不管叫什麽都无所谓。」吴妍昕幽幽的蹦出这句引人遐思的话,李辰宣虽然已接过几次招,却仍然无法习惯这话带来的冲击感。
说真的,如果不是汪羲上次带他淌入那场联谊浑水,他压根不会和吴妍昕扯上边。可是他忘了一点,吴妍昕是个会为了自己而主动出击的女强人。
早在他高一那年,这头母猎豹早已暗自的瞄准了在一旁乖巧吃草的小羔羊,伺机而动。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你又再耍什麽白目?」面对汪羲的白目行为,吴妍昕终於忍无可忍,摆起脸色,不爽的直瞪着,从两人紧贴的手中间拨开走过的汪羲。
「咧,谁叫你要抢走我的宣宣。」鸭子声一出口,李辰宣的右手上是汪羲的左手。
吴妍昕的表情从怒视转为令人悚然的笑容。